人类生存方式决定了作战方式。随着大量经济活动以及事关国家和军队命脉的重要设施转入地下，地下已经成为人类活动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促使地下成为全新的战场空间，地下作战将成为未来城市作战的重要样式，有的甚至认为地下空间将是城市作战的最后战场。城市作战被世界公认为“最难打”的战争样式，美军和俄军在城市作战中都吃过大亏，有血的教训。地下空间作为特殊的城市战场环境，又将会给“最难打”的城市作战添加哪些难题？

地下环境适应难。地下特殊的环境给地下军事行动带来极大的挑战。首先是现代技术的发展使城市地下空间成为适合人类长时间活动的场所，但这种环境是脆弱的，一旦战争在地下空间打响，环境很可能恶化并回归地下空间的初始状态，如阴暗、幽闭、潮湿、氧气不足甚至充满有毒气体，环境的突然剧烈变化会给人心理造成强烈的冲击震撼。而在战时，环境一旦被破坏将很难及时修复，大量军民如果长期面对类似环境，将会产生极大的心理波动，继而可能影响整个作战行动。其次是对武器装备性能造成难以预测的影响。现代武器系统难以适应地下复杂的环境，如有效的导航和通信是遂行地下军事行动的重要前提，美军近年就非常关注地下作战中的通信和导航问题。但在地面可有效发挥作用的通信、导航设备，在地下复杂的电磁、物理场环境中，其性能会大幅降低甚至失效。

易守难攻改变难。地下战场空间具有城市战场环境的鲜明特点，即易守难攻。《孙子兵法》讲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故能自保而全胜也”。地下战场具有天然的守方优势，城市地下空间为防御者提供一种可依托的人造战场工程环境，为隐藏、机动、休整、支援保障等活动提供了极大便利。同时，由于各种探测地下空间技术存在很大的局限性，地下空间网络系统对于进攻者来说就是难以探测和摧毁的设施体系。从近几场军事行动如美伊联军收复摩苏尔、俄叙联军收复东古塔、顿涅茨克机场争夺战等也证明了防御方利用地下空间能有效地阻滞强敌的进攻。地下战场易守难攻的态势短期内不会改变，但应注意这只是相对的，近年美军对地下作战的日益重视可能会加速提升其地下进攻作战能力，进而改变地下作战易守难攻的态势。

军事行动展开难。从近几场局部军事行动可知，地下战场并不适合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展开，如美军现阶段主要以小规模特种作战力量遂行地下作战任务，2017年才开始加强陆军旅级部队的地下作战能力。地下军事行动难以展开，首先是战场空间受到地下空间的极大限制，对作战力量的大规模集结和机动、重型武器的部署和运用、战略物资的大规模储存和快速运输等都会造成极大影响。其次是地下空间错综复杂的结构、幽闭阴暗的特殊环境，导致交战双方特别是进攻方的战场空间态势感知能力较差，迅速找到并依托有利地形开展军事行动的难度较大，影响了作战行动的快速推进。

多维战场协同难。协同作战、联合作战是夺取现代战争胜利的重要手段，2017年，美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共同发布的新版《城市作战》手册中强调联合作战对城市作战的重要性。当前城市地下空间与其他战场空间的协同仍是一大难题。城市地下空间相对封闭和独特的战场环境，导致武器系统的兼容性较差，部署在其他战场空间的武器系统对地下作战难以发挥支援和配合作用，如卫星侦察、GPS导航、无人机侦察打击、重型坦克等在地下空间难以发挥应有作用，导致空地协同、地面地下协同作战效能大打折扣。当然，随着技术的发展，地下空间与其他战场空间的协同作战现状将会发生改变。

地下作战结束难。未来的地下作战将主要在超大城市和战略性城市的地下空间展开。鉴于这些城市在国家层面的重要性，一旦失守将会产生广泛的影响，甚至可能因此改变整个战争进程。因而，针对这些城市的争夺对交战双方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可以断定战时防御方不会轻易的撤退或者放弃抵抗，进攻方也不会轻易放弃争夺，双方将在包括地下空间在内的整个城市战场中展开持续的攻防较量，地下战斗必须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