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任命为湖北省妇幼保健院光谷院区副院长、分管感染控制工作后,袁军额头上的皱纹似乎多了,也深了。
初来乍到,不同部队和单位的同志介绍认识,本应握手致意,袁军赶紧把右手背在身后,说疫情期间咱可不能再握手了。早晨下楼取盒饭,看到一群战士在吃饭,彼此间不够安全距离。袁军一句吆喝:“哎哎,你们怎么又扎堆了?”跟扔过去一个手榴弹似的,惊得大家赶紧分开。袁军带人去医护人员宿舍楼检查,一名队员穿着短袖和他擦身而过。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追出楼门,把人喊住,上来就问:“你是谁?哪来的?干什么去?”临了,还不忘安慰一下站在风中的小伙子:“穿这么少,感冒了可咋办?”
抓感控工作,袁军得天天跑病区。这里的病房本来是按普通医院建设的,要在几天时间内改建成收治新冠肺炎患者的传染病专科医院,如何设计好污染“红区”与洁净“绿区”的区域划分和出入路线,从而最大限度保护医护人员,这是院内感控工作的一大挑战,也成了他牵肠挂肚的心病。他和有援非抗击埃博拉疫情经验的专家一起反复论证,从分析楼层构造、走廊设置,到琢磨房间规划、开门方向,在最短的时间里因地制宜提出了合并进出病房通道、出入人员相互监督、洁净区域更加安全的策略。军队疾控专家看后给予充分肯定,称之为“关一扇门、共一条道、减一组人、洁一片区”,让在“绿区”工作的医护人员安了心。
感控科李丹主任经常跟着袁军到处奔走督查,人都瘦了一圈。她最了解袁副院长,说别看他平常话不多,可进了医院,他立马成了最唠叨的那一个,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对病毒保持高度警觉。病房大楼外边,袁军远远看到有人戴着N95口罩,就教育人家:“在室外用普通医用防护口罩就可以,N95口罩多紧缺啊,多留给病房一线医护人员用。”一进医生办公室,他就指着天花板上的送风口说,“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你们怎么还没封上?万一和污染区相通怎么办?快赶紧封!”偶尔碰到有人穿着全套隔离衣在“绿区”办公,他会迎上去告诉人家:这里是洁净区,戴N95口罩、穿普通白大褂就行,穿全身防护衣、戴护目镜就属于过度防护了,你自己不仅穿脱麻烦、行动不便,还会让同事心里犯嘀咕——至少我是不敢跟你接触的。在收治病人前的最后检查中,还发现有的科室“红区”更衣室的污物桶还带着盖,他迅疾开启耐心解释模式,“这个盖子不能有啊,桶里都是脱下来的污染隔离衣,你这脚一踩一放、盖一开一合,引发哪怕再小的一股风,也可能把隔离衣上的病毒带到空气中来。”
他的细心和严格是全方位的,连住一个房间的舍友也不放过,搞得屋里也泾渭分明、举措严格。入住的第一天,他就在进门口划出“红区”,各摆张凳子,下班进门后摘帽、脱靴、换外套,屋里就俩人也要戴口罩,一个环节也不放松。
防控就是责任,生命重于泰山,袁军深感肩上有千钧重担。从军医大学一毕业,他就留在附属医院工作,从临床医生、机关科长到医教部主任、副院长,干临床三十年了。他所在医院的传染科是国家重点学科,在抗击非典、援非抗埃等一次次急难险重任务中,他亲眼目睹过病魔的危险,深深懂得生命的脆弱,也就更加珍惜战友的安康。这也难怪,在他眼里,防护的要求再严再多,也是必须的。
袁军深知,要把医务人员“零感染”的底线坚守好,无他,唯细心、耐心、责任心尔。感控人员能做的,不过是把墙上规、肩上责融入平常时、细微处,敢讲逆耳之言,长做滴水之功,密织守护之网,厚载关爱之情。他内心深处的目标,就是可以有底气地向战友保证:我负责让你平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