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一场盖过一场,积雪覆盖了雪峰下的山路,却挡不住前进的脚步。
前行探路的是哨长青超亚,紧随其后的是他的战友、下士何建江。两人巡守之地位于西藏高原的一处哨卡,以海拔命名——“5010.4观察哨”。
“瞧,两个热血青年暖化了冰封雪岭,等来了太阳。”
清晨,一向乐观的青超亚见到久违的旭日,长出了一口气。说完,他俯视雪山下的金色云海,转头提醒何建江,外出站岗时把雨衣带上。
在这天气预报都会“失灵”的雪山上,清晨偶尔会有片刻宁静,他俩能享受一下短暂的朝阳。更多时候,两人只能在雪中挺立,或是在雾里放歌。
果然,刚刚还是晨光熹微,很快就迎来了层层乌云,雪花瞬间飘落,接着天地已是白茫茫一片。
何建江将拳头举过头顶,故作捶打姿势,仿佛要把天空“砸”个窟窿,让太阳钻出来,雪却越下越急。
两个哨兵仿佛习惯了雪峰上孩子脸一般说变就变的天气。
通常遇上恶劣天气,他俩可以回哨楼躲避,可见惯了风雪的他们却不放心在室内收集观察数据,依旧迎着风雪,向山巅的观察点位走去。
两人将望远镜裹在怀里,一面用工兵锹开道,一面向上攀爬。抵达目的地,他们顾不上休息,青超亚赶紧从怀里取出望远镜观察远方,何建江则快速勘察附近情况。
这里是这座雪山的制高点,别看这个临时观察点只是个“无名点位”,可它却是祖国的眼睛,边防军人从这里凝望着家国安宁。
战士守防责任重,此刻,两人执勤不敢有片刻松懈。
何建江刚上观察哨那晚,曾想当然地以为:风雪这么大,雪山陡峭严寒,出现险情的概率不会高。青超亚却一脸严肃:“守边怎能赌运气?军人的字典里没有‘侥幸’一词,越是恶劣天气,越要提高警惕。”
坚守“离天最近的哨点”进入第3个年头,细心的青超亚不仅说得出月亮阴晴圆缺的周期,就连防区的一石一物的移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建江,看到那个‘老虎嘴’没?”青超亚指着前方一处山体说,“咱俩以后判断方位,就以它为参照物。”叮嘱过后,两人再无交流,耳边只剩簌簌雪落声。坚守雪海孤哨,两人早已没有新鲜话题,话说得少了,他们用眼神也能传递心意。
这里是不折不扣的“无人区”,陪伴哨兵的都是“快客”——掠过头顶的鹰隼、无处不在的寒风、触手即化的雪花……
有时,他俩会向偶尔飞来的鹰隼发出邀请,直呼“常来看看”;有时会请寒风给家人捎上祝福,高喊“节日愉快”;有时会堆个雪人陪同一起站哨,取名“高冷无言的战友”。
坚守太孤寂,上级想办法帮他俩排解寂寞。冬囤时,战友们四处搜集,采购了几本“笑话故事集”,让他俩每天翻上几页,开心一笑。还采购了几盆绿植和一些绢花送上哨点,让他俩眼中有颜色、心里拥抱春天。
可没过多久,时间就偷走了他俩的新鲜感和兴奋劲儿。
这也难怪,每天看上几个笑话、嗅上几回绢花,难免会有“疲劳”。他俩只想见到一些具备生命气息的“稀客”到来。
很快,狼群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了。一天晚上,观察哨外发出声响,从窗外望去,远处的一排“绿光”闪着寒意。“哨长,我被包围了……”正在执勤的何建江,话语看似轻松,其实牙齿咬得铁紧。
“别怕,马上来。”不一会儿,青超亚打着手电筒、带着枪,从附近的哨楼出发了。一声枪响,野狼四散而去。
他俩还有过智退狗熊、雪豹的经历。两人戴上“猛兽面具”,配上强光手电照射,实在不行就鸣枪,野兽便知难而退。去年冬天10多匹狼饿极了,连续两天来到观察哨。后来他俩才得知,在哨所“走空”后,狼群又去了山腰的一个村庄,咬死了几头羊……
晨雪稍停,天幕如同被洗过一般。新的一天来临了,执勤结束,两个哨兵昂首走回哨楼。
暮暮朝朝,哨兵就是这样战风斗雪,用坚守演绎边关传奇。
战友们牵挂他们,也佩服他们,大家都说:“超亚、建江戍守的观察哨,是祖国最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