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三年半的曲折历程之后，英国“脱欧”终于在今年1月31日尘埃落定。“脱欧”不仅会给英国自身带来重要变化，也将对欧洲防务一体化产生显著影响。

欧洲一体化由共同体进入联盟阶段后，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成为一体化的重要目标。欧盟已建立“永久结构性合作”、欧洲防务基金等相关机制。然而，英国更加主张欧盟与北约密切合作，反对欧盟在北约之外另搞一套。对欧洲防务一体化而言，英国“脱欧”带来的变化可谓喜忧参半。

忧的方面是，失去英国这个核大国的参与，欧洲集体防卫的威慑力将明显下降。从防务支出看，英国“脱欧”将会增加欧盟各国防务一体化的分摊成本。英国是欧洲最大的防务支出国之一，“脱欧”之前已计划未来几年要进一步增加防务开支，承诺实现防务支出占GDP2%的目标。同时，英国也是欧洲最大的防务研发支出国之一，法、德、英三国占欧盟20亿防务研发基金的92%。兰德公司在一份研究报告中指出，英国“脱欧”可能导致欧盟集体防卫能力减弱约四分之一。

但是，对欧洲防务一体化来说，英国“脱欧”也并不完全是坏事。历届英国政府对深化欧洲防务一体化都持谨慎态度，只是将其视为对北约集体防御机制的补充。英国认为，欧洲的军事安全最好通过北约来实现，欧洲军事能力提升也应在北约框架下推进，而这与欧盟加强防务领域战略自主性的目标显然不一致。与此同时，英国在欧盟内还不断对欧盟安全防务合作计划投否决票，近些年一直阻碍欧洲防务局的主要倡议和该局增加预算的方案。

英国在行动层面也表现得较为消极，拒绝参加在2017年启动的“永久结构性合作”，而该机制被视为欧盟为发展联合军事能力和作战能力所做出的重要努力之一。英国“脱欧”后对欧盟防务政策发展失去决策权，或将有利于现有欧盟成员国从合作机制层面推进独立的欧洲防务一体化进程。

从共同安全的角度来看，英国和欧洲盟友间的紧密合作受到“脱欧”的影响有限。实际上，欧洲防务一体化近年来一直进展缓慢，发展和实施安全防务政策的权力在欧盟成员国而非欧盟，未来欧盟在防务一体化进程中其实离不开与英国的合作。法国总统马克龙希望英国“脱欧”后继续参与欧洲防务一体化。他提出“欧洲干预倡议”，邀请包括英国在内的所有欧洲国家来谋划快速防卫部署。法国国防部长帕利也强调与伦敦保持紧密防卫纽带关系的重要性。德国国防部长卡伦鲍尔则主张建立包括法、德、英三国在内的E3集团，发挥北约和欧盟之间的“铰链”作用。

其实，比起时常“拖后腿”的英国，欧洲防务一体化更大的障碍是其机制问题：25国参与的“永久结构性合作”机制，因各国军工体系碎片化在执行层面可谓软弱无力；“欧洲军”直接由布鲁塞尔控制广受质疑；成员国不肯放弃各自的国防主权，使欧盟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举步维艰……展望未来，构建高度一体化的欧洲防卫联盟仍然任重道远。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