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4日，大年三十。中部战区总医院汉口院区家属区，几样妻子吴娟娟爱吃的小菜、一碗从网上现学现做的排骨藕汤，组成了这个军人家庭朴素的团年饭。

女儿小蓓妮闻着饭香，小手几次蠢蠢欲动，都被黎华茂拦下：“小同学，今天是除夕，团年饭一定要等妈妈回来才能吃。”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的疫情越发严峻，就诊患者的人数逐日递增。在发热诊区，身为感染科护士长的吴娟娟，正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来回穿梭。

电视里，播放着央视春晚。当岳云鹏的相声开讲时，吴娟娟到家了。小蓓妮冲到门口迎接妈妈，黎华茂则在一旁递上热毛巾。

“早上不是跟你说别等我嘛，别饿着孩子。”吴娟娟一边用毛巾敷着脸上被口罩和护目镜压出来的淤青，一边说着。

小蓓妮抢过话头：“妈妈，我不饿。爸爸说了，团年饭要一起吃。”

“是嘛，年三十，再晚我们都等你。”黎华茂在一旁笑着。

1月21日，紧急的疫情通报和医院政治动员令下达，作为院区康复理疗科主任的黎华茂、院区感染科护士长的吴娟娟请战到一线。

“我不能把你们俩全部投到一线，家里怎么办？”那天，领导建议他们夫妻俩，最好不要同时都去一线。

这些年，黎华茂常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小蓓妮作为军人的孩子，还是得早独立。以前，他作为医院野战医疗所收容处置组组长，经常跨区参加实兵演习，吴娟娟参与防治腺病毒感染；吴娟娟赴德国参加“联合救援-2019”中德卫勤实兵联合演习、参加保障武汉军运会任务，他则扎在科里研究军事训练伤康复。两个人顾家少，女儿小蓓妮很懂事，自己早早学着打理生活，为他们分忧。

此次疫情形势不容乐观，持续时间尚未明朗，两人也无法送女儿回老家。如果夫妻二人同上一线，就需要单独隔离居住，很难回家照顾女儿。两人商议后决定，由吴娟娟到一线，黎华茂在后方保障，抽时间回家照顾女儿。

春晚还未结束，小蓓妮抵不过困意，早已睡熟。明天就要隔离居住，吴娟娟回到房间收拾着行装。黎华茂默默取来早已备好的安神药，放进她的行囊，并轻声嘱咐。这些年的相濡以沫，黎华茂知道，高强度的工作压力时常会让责任心强的吴娟娟难以入眠。睡眠差，极易导致抵抗力下降。更何况，当前疫情严峻，如果休息不好，更容易增加受感染的风险。往常，黎华茂嘱咐吴娟娟，吴娟娟有时候会嫌他啰嗦。这一次，两个人一个不停地叮嘱，另一个默默地听着。

吴娟娟搬进隔离宿舍后，黎华茂的工作强度也急剧增大。他坚持每日腾出时间，将装满热饭热菜的保温桶放在吴娟娟宿舍门口。他说，自己顾不上吃饭无所谓，但不能耽误吴娟娟吃饭。身在隔离区的吴娟娟，每天下班后会跟丈夫、女儿打电话。只是，她从不和他们视频。她说，口罩、护目镜留下的淤青会增加他们的担心。

那天黄昏，赶往科室准备进行夜间查房的黎华茂，在院区路口的转角处遇到了一名全副“武装”、步履匆忙的人。即便看不清脸庞，可那熟悉的身影和行走的姿势，让他确定，她就是吴娟娟。出于防护安全，两人不便靠近，短暂的眼神交汇后，二人便又奔赴各自的岗位，在不同地点以同样的姿态，坚守着抗“疫”阵线。

春节期间的武汉，阴雨连绵，天气湿冷。但紧张的抗“疫”一线，医护人员们奔走不息，快些收治、快点诊断、快速保障……“快！快！快！”成为了疫情阴霾下，医护人员们最真实的写照。他们以奔忙的姿态，期盼着尽快取得抗“疫”胜利。一天夜里，加班中的黎华茂发现，办公室桌上的水仙花开了。他在微信朋友圈里祈祷：“花开了，明日的发病率更低点。”

家里，小蓓妮早已伴着夜色入睡。那天，吴娟娟离家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小蓓妮，自己要搬去隔离区。在双军人家庭里长大的她，早已经习惯了父母“不完整”的陪伴。刚开始，她也会反复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回家。现在，她不再追问，而是自己学着关注疫情新闻。每天，打电话的时候，她反复叮嘱妈妈，多睡觉、多休息。她相信，因为有爸爸妈妈这样的守护者，病魔定会被赶走，疫情终将散去。

除夕那天，小蓓妮跟着电视里的岳云鹏倒数7秒、许下新年愿望时，她听到了爸妈的约定：等抗“疫”胜利了，咱们再做一次团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