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高原的杜鹃生长得格外茂盛,似乎它是为扎根边关而生,为守卫边关而长。
在海拔4000多米的雪峰,它依然挺立在乱石崖壁上,像是在和风诉说着这块土地过往的故事。
相 见
还记得,第一次随连队进驻4074哨所时,运输车一路颠簸。我和其他同为新排长的战友,熬过了4天4夜的漫长旅途。
“到了!”车尾的战友突然大喊一声,一车厢人的疲惫困顿瞬间烟消云散,大家赶忙收拾物品准备下车。
抵达这个早已在梦中探访了无数次的地方,我第一次见到了它们——一簇簇寂静的杜鹃,一座座坚固的地堡,一块块错落分布的山石。它们,都是哨所的“哨兵”。
初 雪
连队刚进点,风雪很快抹平了沟壑,掩盖了杜鹃,蜿蜒的盘山公路也在山腰隐踪匿迹。
驻守哨所8年的老兵涂源刚说,今年的雪比去年早来了近一个月。
连队过冬准备工作还没来得及展开,大雪就封山了。饮用水紧缺,大家只能在炉子上融雪化水。这种雪化水被烧开后还能看到底部的沉淀物,却是如此的宝贵,是战友们赖以为生的唯一水源。新鲜蔬果很快耗尽了,炊事班加工的单兵自热米饭成了大家眼中的美食。
“来了,来了!”一个星期后路终于通了,一群人高兴地眺望着、期盼着。
远处,保障车、流动超市车缓缓地驶过来,捎来了外面世界的温暖。对于边防军人来说,快乐就是如此纯粹,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坚 守
冬天的风刮得格外猛烈,像刀子似的不断刻蚀着脸颊,哨兵坚毅的眼神时刻盯着远方,生怕错过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执着和担当,这是风雪磨砺出的军人品格。
上等兵曹伟东最怕夜间站岗,-20℃的气温不一会儿就将厚厚的羊皮大衣冻透了,防寒面罩也结了一层冰霜。他说:“我们是守夜人,伫立高原是我们用坚守演奏的一曲冰与火之歌。”
那年,他的女朋友给他寄了好多“暖宝宝”,他欣喜地贴在脚底、胸口、后背。虽然只能暖和2个多小时,但贴上之后,他再也没喊过冷。因为心暖的感觉,会让人忘记了寒冷。
牵 挂
提到休假,大家都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去年8月,我也如愿以偿,战友王伟起哄“终于可以吃上云南特产了”,我却开玩笑说“别做梦了”。
几经周转,我终于坐上了回家的飞机。面对家人仿佛迎接“英雄”归来般的热情,以及早早准备好的丰盛饭菜,我的心中突然多了一丝牵挂——我的战友兄弟,你们还好吗?
第二天一早,我便买了一大箱零食,寄给哨所的战友们。刚休假没几天,我就开始想念我的战友,也想念那静静开放的杜鹃。我也终于能理解,为何只要有战友休假,一个个来自远方的“爱心包裹”,就会络绎不绝地送上哨所。
对于我和我的战友而言,边关是一个去了就无法割舍的地方。每一个坚守过远方的人,早已把心留在了那里,留给了溪流,留给了山石。
今天,我们坚守的故事还在继续。花开一季又一季,这些故事,这里的杜鹃花会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