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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本色》背后的本色


■本报记者 李 伟

周炜(左一)在节目《本色》拍摄现场

2019年底,在寒风呼啸、雪山环抱的火箭军某部营区里,老兵周炜再次站到迷彩篷布搭建的舞台上。这里的官兵,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前些年来这里时,他是火箭军文工团团长。如今,再到故地,他是一名退役老兵,是前来慰问演出的一名普通志愿者。

身份的转变,让周炜有点恍惚,甚至忐忑。恍惚的是,这儿久违的一切,与自己似乎有着远山近水的距离;忐忑的是,他这个志愿者,没有以前“文工团团长”带队慰问的身份,是否还能与官兵产生那种家人般相见的共情效果?

站在舞台上,周炜坚持穿一身没挂军衔的迷彩演出。这份坚持,对周炜而言,更像一种仪式,一种彰显他不改军人本色的仪式。

事实证明,周炜的忐忑是多余的。一上场,官兵看到他熟悉的脸庞一下子就热烈起来。只是看到没有军衔的迷彩服,大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停顿了一秒,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等他表演完一个节目,台下的官兵就像多年的好朋友,鼓掌高呼:“周团长,再来一个。”一名已经退伍、即将离队的老兵站起来,拿过话筒,说:“周团长,我最近看了你拍的那个《本色》,很感人,很激励我。我现在也退伍了,回到家乡争取好好干。到时,希望你来看看我,叙叙旧。让我也在你的节目里露露脸。”

“一定,一定。”周炜笑得灿烂,胸膛里暖意融融。他很欣慰,自己的作品能传播到这样偏僻闭塞的深山军营;他很欣慰,自己的辛苦付出会在战友的心里激荡起奋进力量……而回转身去,夜深人静时,周炜点上一支烟,在营区里走走,既是重温部队熟悉的气息,也是给自己捋一捋思路。拍摄第一季《本色》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新的节目制作也迫在眉睫。周炜想从熟悉的军营里,汲取创作灵感和前行动力。

人生一路走来,就是不断选择。有时是有很多选项,有时只有一个选项。当初,周炜自主择业,离开部队后,他有很多选项。对很多熟悉周炜的观众来说,周炜是一名富有才华的相声演员,喜剧玩得很溜,还是一位老到的主持人。创作才华、艺术智慧、控场能力,周炜都很出色,再加上他人缘好,可以选择的方向确实不少。按正常逻辑,彼时的周炜既有多栖发展的广阔空间,也能非常轻巧地开创演艺事业的新空间。然而,他说那会自己很迷茫。扎根在四川凉山州扎甘洛村支教的退役军人谢彬蓉是《本色》第二集《风和蒲公英的约定》的主人公。拍摄节目期间,周炜对她感慨道:“我即将退役那阵子,心里挺空的。我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可能跟军队的军营大门会越来越远,我熟悉的那些生活,可能再过两年我就不熟悉了。我该怎么办?”

这份焦虑和迷茫,压在周炜心中久久难以开解。直到去年4月的一天,周炜听到一个老兵讲述的故事。那时,周炜是“强军故事会”的评委。活动中,一名战士说,他的老班长退伍后,想回老部队看看,但是因为部队保密规定,老班长来了,只能在部队营区的大门前看一看,走一走。然后战士又问周炜,听说您也退役了,以后你还会来看我们吗?这番话瞬间击中周炜的泪点,他能切身体会到那名老班长对部队的眷恋和不舍,更体会到那即将离别的痛。都在部队当过兵,那份军旅情结深种于心。也就在那么一瞬间,周炜想为退伍老兵做点事,去探寻老兵身上那固有的军人本色和深厚的军旅情怀。于是,就有了老兵探访纪实节目《本色》的筹备。周炜说:“一开始推出《本色》完全是我从个人情感出发。那时候,我内心奔涌的情感十分饱满。这一点对文艺创作特别重要。”

虽然有着强烈的创作冲动、饱满的情感驱动,但退役后,周炜面对现实境遇,还是颇感吃力。为了启动《本色》的拍摄,周炜自己出资,在网络上推出了一条宣传视频《老兵兄弟,你在哪里》,征集老兵故事线索。网友反响颇为热烈,提供了很多有价值、有意义的老兵故事。这让周炜感到,自己选的方向很对,但也让他顿感压力重重。节目制作的资金从何而来?主创团队的人才从何而来?节目播放的平台如何落实?这些现实问题,都需要周炜独自去面对。“以前在部队,办大事可以靠组织,找领导汇报。现在出来了,凡事只能靠自己。”周炜淡淡一笑,那份艰难和苦涩都埋藏在心里。

幸运的是,周炜凭着自己在文艺圈的那张“熟脸”,也凭着节目《本色》优秀的创意策划,拉着一帮有着多年交情的老战友、老朋友组建起主创团队,不仅很快为节目制作找到了投资方,也受到好几家大型播放平台和机构的青睐和关注。就这样,周炜将个人的一点执念变成现实,变成一集集精彩的片子。

2019年8月,《本色》在北京卫视和爱奇艺视频网站同步上线开播。去年11月底,节目研讨会结束后,周炜躺进了医院。他感觉整个人无论是体力还是灵感,仿佛都被掏空一样。的确,《本色》的拍摄,让他倾注了全部的精力、体力和感情。周炜感慨地说:“如果没有对部队的饱满情感,很难有《本色》这个节目。这个节目既是拍给社会大众看,让他们了解、关注退伍老兵;也是给我自己的一个交代,一个情感上的回答,一个人生旅程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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