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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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顽强不屈的生命赞歌

——重读《去意徊徨》有感


■轩 荻

多年前,在我刚刚读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伟大作品之后,偶得一本纸张泛黄的小册子——《去意徊徨》(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匆忙看了几眼,觉得两本书很相似:都是自传体小说,都是作者双目失明后完成的作品,都是叙述极不平凡的人生经历。因那时没有细心品读,留下了小小遗憾。

近日整理尘封的书架,这本小册子突现眼前,不禁随手拿来,欣然一读。没想到却被深深吸引和打动,可谓在数度泪崩和心潮难平中读完,心灵受到很大震撼。

作者叫刘琦,出生于西安一个军人家庭,初中文化,15岁入伍,6年后提干。24岁那年,也就是1981年4月,在一次火灾中,为抢救战友仅3个月大的婴儿,他冲入火海,无情的烈火烧伤了他的双手、双腿、双眼……在长达300多个小时的昏迷中,他命悬一线;之后,又经历了无数次的手术。

每次手术,取皮和植皮都不能用麻醉剂,以防细胞坏死。特别是面部手术,任何肌肉的抽搐都会影响手术效果,所以不能喊叫。面对剧烈的疼痛,刘琦咬紧牙关,迎接挑战,从没有大喊过一声。“身体像置于刀丛之上,每一挣扎都如万刃扎心。”“如果说昏迷是灵魂的苦役,那么苏醒后的手术简直就是皮肉的酷刑。”这是他当时真实的感受和体验。他在书中写道:“我没有喊。我紧咬着牙齿脱落已净的牙床,剧疼扭歪了嘴脸。这时候,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灵魂早些出窍,让它把我带入无疼无痛的天堂,以避皮肉之苦。”为他主刀手术的医生这样说:“关羽刮骨疗毒也不过如此!”

在最初接受治疗的一段时光,刘琦当然也有过痛苦和哀伤,有过恐惧和绝望,有过苦闷和彷徨,甚至想到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失去了双腿,我失去了在生活之路上迅跑的权利;失去了双手,我将无力去支撑命运压给我的重荷;没有眼睛的岁月是无际天涯的黑暗,连五官都熔化了,这样的人将怎样面对自己、面对亲人、面对朋友、面对美丽的人生?”他在心中无数次地呐喊:“哪怕给我剩下一只手,我可以用它把握住生活的纤绳;哪怕给我剩下一只脚,我可以用它攀缘岁月的阶梯;哪怕给我留下一只眼睛,我可以用它展望未来,迎接光明。可是,这一切都失去了,让二十四岁的生命如何面对未来漫长的人生?”

在如此残酷的现实面前,刘琦最终没有被打垮,而是在医护人员和亲人的帮助下重新振作起来,像保尔·柯察金那样,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边治疗边学习文学创作。在卧床三载的住院期间,他一次次向人的极限冲锋,一次次在失败中奋起,一次次去征服不可能战胜的困难!

写字对健康的人来说也许是一种享受,一种快乐,而对于刘琦,每写一个字都是不小的挑战。毛笔捆在他的残臂上,不时把截肢再生的嫩肉磨破,有时血水、汗水和泪水顺笔而流……就是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他顽强地坚持下来,先后发表诗歌《路》《我愿》《手术刀》和小说《长廊情》《姑娘的心愿》《去意徊徨》。1987年1月,原兰州军区给刘琦荣记二等功,并作出向他学习的决定;同年7月,刘琦光荣出席了在北京召开的全军英模代表大会。

也许有人会问,是什么给了刘琦非凡的毅力和勇气,让他战胜了伤痛,战胜了世所罕见的种种困难,最终成就了令人惊叹的成功?

刘琦认为,他受军人家庭的影响最大。性情孤傲的他也许得到了父亲的“真传”,是战争年代出生入死的父亲给了他勇敢和坚强。

医生和陪护的鼓励、未婚妻的体贴和劝导也给了他莫大的力量。医护人员和未婚妻希望他能像保尔·柯察金和张海迪那样,“为正常的人和残废的人,为死了的人和活着的人,树立一个在残酷现实中奋起的典范”。他们共同鼓励他用超人的毅力寻找人生的支点,在生活中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你活得有价值、有意义”。这些鼓励和规劝都使他难以忘却,时时在耳畔回响,成为治愈他灵魂创伤的一剂良药。

他在思索人生意义时常对自己说:“不想忍受伤痛和命运的折磨,想以死亡求得解脱,这样的人生无论怎么辩白都不能不说是可悲的。”他在书中坦言:“产生创作的念头,并不想当什么作家,而是为自己寻找一条能生存下去的道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因为我虽然残废了,却不想苟且偷生地活着。觉得那样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国家,也对不起我的母亲。”

是的,人生道路总会曲曲折折,有时阳光灿烂、风和日丽,有时天空突变、灾难降临。当我们与飞来的横祸不期而遇时,当我们遭受病痛折磨和生活打击时,当我们工作受挫步履维艰时,我们是选择坚强和坚守,还是选择自弃和沉沦,这无疑考验着我们的意志、信念和追求,改写着我们的命运,只有那些勇于拼搏、敢于把困难踩在脚下的人,才能品尝奋斗的快乐、拼搏的幸福和成功的喜悦。

我想,我们人人应当记住书中的这句话:“身体的残疾是外伤还不难治愈,精神的残废才是最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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