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的路标”在哪里——
规划蓝图几经酝酿仍未定稿
看着眼前已经修改过4遍的教导队规划建设方案,第79集团军某旅副参谋长乔飞眉头紧锁。手中的笔停在方案中“战斗力”字样的上方,随后在上面画了好几个圈。
都在说“摸着石头过河”,可教导队“过河的路标”在哪里?这是乔飞和战友们经常思考的问题之一。
“旅一级教导队承担着培训预提指挥士官的任务,经过培训的学员都是各个连队的预任骨干。如果教导队的训练效果不如营连,教导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乔飞的话绝非空穴来风。
在几年前的培训中,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尴尬。教导队的前期训练以共同课目为主,对场地和装备器材没有过多要求。当培训进入到实装操作阶段时,却陷入了没有装备可用的境地。
“营连自己的装备都是按照编制序列配发的,借给咱们,人家的训练时间就会受到影响。”每到借装备的时候,教导队队长许路就愁眉苦脸:“大家都有难处,靠个人感情干工作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教导队硬件设施方面的这一“先天性缺陷”,如果不加以解决,很有可能成为影响人才培训质量、制约部队战斗力生成的障碍。
其实“蝴蝶效应”早已显现。那年士官选晋,该旅一个连队晋升士官4人,有2人没有参加过教导队预提指挥士官培训。相反,参加过培训的3人当中,有1人最终放弃晋升士官。
“教导队的作用和吸引力在下降。”连长黄训兵说。
一位前几年毕业的预提指挥士官学员说,从教导队回来最大的变化就是体能水平有了很大提升。
这位学员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没有说出的那些话,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明白。大家心头都沉甸甸的:体能过硬了,那专业训练呢?这个大大的问号引发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话题:战斗力建设。
作为“随营军校”,教导队担负着极其重要的教学任务。每年从教导队走出的预任骨干那么多,他们就是战斗力建设的基础。
如何把基础打牢?
“教导队的硬件设施配备一定要做到先于部队、优于部队。只要能够推动战斗力生成,花再多钱也值得!”几经研究,这个旅明确了“一切从实、一切为战、官兵认可、部队满意”的建设思路,这份教导队场地规划建设方案顺利通过,年度经费预算与去年相比大幅增加……
硬件设施的升级换代只是第一步,如何将它们充分转化为战斗力?
学习室里,教导员温泉龙带领教学骨干仔细研究军事训练大纲。“想给别人一碗水,首先自己得有一桶水。作为教学机构,功课得做在前面。”
聚焦“中心”舞台有多大——
从加减法看教导队的核心职能
在这个集团军,有一张改革前后教导队变化的“对照表”。上面的数字可以简要地反映出改革前后教导队的主要变化。
相比改革前,教导队编制人数比以前少了,承担的教学任务却增加了。
改革后,炊事班长、给养员、卫生员等编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教学岗位。
仅去年上半年,教导队就完成了涵盖教学法集训、首长机关定级考评封闭集训、预提指挥士官集中阶段训练等任务。前年一整年,教导队总共承接了十几项训练任务。
“打破与打仗无关的坛坛罐罐,把一切心思都放在实战化教学上。”某旅教导队区队长兼教员刘昌文介绍,过去的教学评定只限于课堂,把课讲好就够了。可就在去年,集团军出台新举措,将教学评定内容分为两部分,教员不仅要把课讲好,还要在课后进行实装考核,把考核结果纳入本人的教学成绩。
“课讲得好不好归根结底要看运用得怎么样,讲得再好练不好终归只是纸上谈兵。”去年年初,刘昌文因为这项新举措闹了个大红脸。课堂上教学效果不错,可到了训练场,学员们的表现“一下子露了馅”,暴露出不少实操训练方面的短板。
那年新大纲出台后,预提指挥士官的培训,每一门课程明确划分为28课。每一名教员都要讲理论、共同课目,还有自己所负责的专业,不再像过去那般“各人自扫门前雪了”。
教导队的编制减少了,承担教学任务的人数增加了,承担的教学任务加重了,对教员能力素质的要求提高了。加减法的背后,是教导队的核心职能向打仗聚焦:一切为战、一切为教。
新变化带来新气象。在去年的一次演习中,20名预任参谋学员全程参与到演习中,将所学知识转化为实践能力,在战火硝烟的考验中锤炼本领。
在场地的另一边,某旅教导队队长许路全程参与演习导调筹划,将教导队工作融入战场,让战场需求指向决定教导队教学方向。
“教”是起点,“战”是终点。脱离了实战的教学,犹如失去了目标的弓箭,射得再远也没用。此时的教导队,正将目标变得清晰起来。
吸引人才靠什么——
任职于教导队的履历开始重起来
在一次教学课目演示中,某旅三营营长王树刚凭借娴熟的指挥导调赢得满堂彩。此时,王树刚担任营长还不到两个月。
满堂彩的背后是什么?王树刚说,这多亏了他在教导队任队长的经历。“能教会战是每名基层主官的基本功,教导队这个平台就像一块‘磨刀石’,可以夯实干部各方面能力。”
随着调查的深入,记者发现,这个旅半数主战营营长曾任教导队队长!
“出口”一片光明,“入口”也并不简单。在集团军所有的教导机构中,超过半数的干部教员有过基层主官经历,所有教员都有过基层经历。
然而在过去,教导机构远没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基层流传着一种“累死不去教导队”的说法。不去的原因有很多,除了认为教导队不是战斗岗位之外,不少教员担心自己的发展受限。
集团军作训参谋岳磊过去就是一名教员。“当年刚到教导大队的时候,心情一度十分低沉,认为自己的军旅生涯‘到头了’。”回首往事,岳磊感慨不已。
可是后来,到了成长进步的关键时期,岳磊因为教学工作突出、业务能力强,被调入集团军机关任职。就在前年,他同一个部门的战友魏玮被提拔为教导大队的大队长。“教导大队是一个很重要的单位,魏玮同志熟悉情况,最合适不过了。”在集团军研究干部任用的党委会上,对于魏玮的任用,所有常委一致通过。
过去的“死胡同”,变成了如今的“宽跑道”,教导机构成了有能力者都想去的地方。岳磊和不少战友的经历,只是该集团军教导机构转型的一个缩影。
基层营连-教导机构-机关-教导机构,该集团军基本形成了这样一个人才成长路径。
“天花板不见了,干起工作自然有劲儿!”某旅教导队教导员常浪浪说。
解决了干部教员队伍的发展问题,更要提高教学质量。为此,该集团军优化教员评价指标,探索建立了四级教学评价体系,对课堂质量实行全方位、全过程、全员额督导。所有考核结果全部记入教员业务档案,与立功受奖、评优评先直接挂钩。
“既是‘磨刀石’,更是‘试金石’!”某旅领导告诉记者,有教导队任职经历的干部,用起来放心。教导队的岗位已经成为“香饽饽”。
教导队的“教头”谁来教——
从一份名单看“师资智囊团”
明亮的专业教室里,某旅二级军士长张新昌正在给全旅教练员授课。这名已经在军营度过23个春秋的士官,是这个旅最老的兵。
“张班长徒弟的徒弟都带徒弟了。”学员马静说,这个旅几乎所有人都听过张班长的课。
作为这个旅的“金牌教头”,定期来教导队为教员们授课,已经成了惯例。
该旅领导拿出一份名单,上面全是负责为教员“充电”的兼职教员。他们当中有旅领导,有机关业务骨干,还有像张新昌这样的专业能手。
“我还是咱们教导大队的兼职教员呢!”该集团军参谋长告诉记者,让兼职教员为教导队教员授课的做法已经在整个集团军推广。
“未来战场瞬息万变,不只是学员需要学习,教员也需要定期‘充电’。”某旅教导队队长巴延忠说,他曾经在一次课堂上被学员提问,却没回答上来。“那种感觉真是尴尬极了!”
“教员平时不授课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在学习室里看专业课本,甚至是专业之外的书籍。”谈起自己的教员,预提指挥士官学员陶治京语气中流露出敬佩之意。
“即便是这样,还是经常感到能力恐慌。”聊天时,某旅教导队教员尚煜谈及他们正在建设当中的远程网络教室,“网络教室不只是对内,我们还可以通过网络连线院校的教员,让他们带来最前沿的知识。”
在这个网络化时代,直播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并不陌生。但教导队是否可以通过网络,让更加丰富的学习资源流入这所“随营军校”?
采访将结束时,记者听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集团军已经将院校教员远程授课这件事提上了议程,列入下一阶段的工作计划中。有理由相信,未来教导队教员的素质会越来越高,教导队建设会越来越好。
(稿件采写得到本报特约记者海洋、通讯员刘星楠的协助,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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