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特朗普近日签署2020财年国防授权法案，内容包括制裁参与修建俄罗斯向德国输气管道项目“北溪-2”的企业。此举立即遭到德国谴责。分析认为，该项目遭到制裁后可能会延期，但不会半途而废。

“北溪-2”管道经波罗的海海底连接俄罗斯和德国，再通过德国干线管道将天然气输送到欧洲其他地区。该项目总投资大约95亿欧元，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占一半，其余的由荷兰、法国和奥地利等国企业投资，原计划2019年完工。今年10月30日，丹麦政府批准“北溪-2”项目，意味着这一天然气输送管道项目有望数月内竣工。由此可见，此项目对于缓解欧洲能源需求意义重大，欧洲多国均有支持或参与。

然而，美国的批评和制裁成为“北溪-2”项目进展的“绊脚石”。美国声称担心欧洲由此成为“俄罗斯的俘虏”，威胁要制裁参与项目的企业。虽然德国一直在做美国的工作，但是制裁法案最终还是生效了。德国政府12月21日发表声明，对美国的决定表示遗憾。德国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奥拉夫·朔尔茨说，美国的制裁是对德国和欧洲内部事务以及主权的严重干涉，不像是一个北约盟友能做出来的决定。

这其实不难理解，“北溪-2”项目背后是美国、俄罗斯以及包括德国在内的欧盟，在能源安全、经济利益和地缘政治上的博弈。

从经济和能源角度看，欧洲一直是美国页岩气的重要出口市场。但由于运输路途遥远，还需液化和气化，美国的液化天然气在欧洲市场上的价格远高于俄罗斯天然气。近年来俄欧关系的缓和，让双方原本占尽地利的能源合作成为可能，这显然不符合美国对欧出口能源的利益诉求。因此，制裁成为美国挤走竞争者的一张“王牌”。

从地缘战略考量，美国的意图在于对欧洲“分而治之”。围绕“北溪-2”项目，德法等老欧洲国家和波兰等新欧洲国家意见相左。在美国看来，“北溪-2”和“土耳其溪”两条天然气管道一旦投入运营，欧洲过境乌克兰进口的俄罗斯天然气变得多余，乌克兰的政治和安全地位将进一步下降，欧盟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也会加强。显然，这不符合冷战后美国将俄罗斯的影响力排除出欧洲的战略目标。

特朗普签署制裁法案后，为“北溪-2”铺设管道的瑞士全海洋公司已于12月21日宣布暂停有关活动。不过，鉴于该项目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安全至关重要，且随着欧盟和德国更加重视应对气候变化，推进能源转型，欧洲对天然气这种清洁能源的需求将继续扩大，因此即便制裁生效，项目仍可能继续推进。有消息称，德国将在60天的窗口期内与美国加紧谈判，可能会出台新的解释，从而让相关企业规避制裁。

在窗口期内，美德无疑将最大限度争取各自的战略利益，但是作为盟友，双方在地区安全等问题上的合作需求同样巨大，最终斗而不破、互有妥协的可能性较大。也有评论指出，在“美国优先”理念下，美国政府只顾自己利益，无视盟友利益，只会把盟友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