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一生中有许多解不开的情结,这种情结,如窖存的陈酒,时间越长越醇厚;似严寒之腊梅,在岁月的风霜里傲然怒放,散发着动人的馨香。带着神奇与向往,我终于踏上了这片久仰的土地——巍巍昆仑山。
2003年,我带车去哨所修路。初上昆仑山,我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随着公路的延伸,树木渐渐在视线里消失,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褐色戈壁滩,不时闪过连绵起伏的巨大磐石,给人一种庄严和敬畏感。5月是高原最明媚的季节,冰雪尚未融化,草地开始泛青,一派宏美壮观的雪山景色。汽车继续在冰雪中穿行,山陡路滑,驾驶员紧握方向盘,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唯恐发生意外。正当我饶有兴趣地欣赏这上天赐予的旖旎风光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大坑。驾驶员小何一脚踩下刹车,可由于坡陡路滑,车头还是毫无滞留之意地滑进了大雪坑。怎么办?等待就意味着死亡。驾驶员小何一脸的凝重,似乎在告诉我们这个事实。
由于抛锚点距前方哨所还有几百里的路,加之我们又是单车执行任务,求助显然不可能。随行的团装备处处长王敬东思索了片刻,果断坚决地说:“我们只有想办法自救了。”说完,他带头钻进了车底,趴在冰冷的积雪上,开始用手吃力地挖雪。不一会儿,每一个人的手都被冻得青紫僵硬,不听使唤。此时,天空阴云低垂,暮色灰暗,高原的风肆虐着,雪片随风旋转,一阵紧似一阵。顷刻间天地一色,风雪迷漫了整个高原。高原反应与寒冷袭来,我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风雪的嘶吼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那一刻,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然而,死神也惧怕刚毅无畏的军人。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车子总算动了一下,这让我们看到了光明,看到了生的希望。但是由于路面太滑,车还是无法从坑里出来。大家脱下随身穿的军大衣,垫在车轮下,几个人在车子后面咬着牙用肩膀和手臂使劲地推。强烈的高原反应使人胸闷气短,到后来身体麻木得已经感觉不到寒冷。车子看似动了一下,稍一松手却又滑下去了,就这样歇一歇、推一下,艰难地向前挪动。经过我们近8个小时不懈的努力,解放车终于开出了雪坑。
我们到达前方哨所时,已经是凌晨5点多钟,等得心焦的天文点孙指导员连声地说:“路上受苦了!”当官兵们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对于我来说,这是早餐还是晚餐,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心里只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对于高原军人深深的敬意,那份经过风雪洗礼的真挚情意,也永远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