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表示，保留《联合全面行动计划》（即伊朗核协议）符合各方利益。拉夫罗夫此言似乎意有所指。此前，伊朗总统鲁哈尼宣布中止履行伊朗核问题全面协议的第四阶段措施，将自6日起向1000多台离心机注入铀气。但鲁哈尼重申，伊朗中止伊核协议条款的履行是可逆的，只要协议其他各方履行各自承诺，保障伊朗的利益，伊朗就会重新拥抱伊核协议。言下之意，伊朗寄望于扩大铀浓缩活动来向美欧示威，以索取实质性回报。

看似突然之举，实在意料之中。此前，作为对美国单方面退出伊核协议的反制，伊朗自今年5月起已先后分三个阶段中止履行伊核协议部分条款，涉及伊朗浓缩铀和重水储量限制以及铀浓缩丰度限制。伊朗小步试探，旨在“报复美国、施压欧洲”，但不会轻易跨过“核门槛”。

自单方面退出伊核协议以来，美国一直态度强硬，美伊之间关系缓和的空间不断压缩。数据显示，美国对伊朗恢复经济制裁以来，伊朗国内粮价普遍大幅上涨，进出口总量也大幅下跌。国内经济困境，让伊朗如坐针毡。伊朗于是希望欧洲国家拿出最大诚意，采取有效应对措施帮助其缓解美国制裁带来的压力。面对伊朗的诉求，欧盟方面也一直试图缓和局面帮助伊朗摆脱经济困境。如在美国宣布制裁伊朗后，法国便立即联合德国、英国，与伊朗就石油出口建立特殊的支付渠道。但总体来看，欧洲国家的应对措施作用相当有限。

与此同时，各方围绕伊核协议本身的博弈，也陷入了僵局。早在美国政府宣布退出伊核协议之初，伊朗便威胁重启高强度铀浓缩计划，以此表达强烈不满。美国“退群”后，伊朗为保留伊核协议现有框架，频频与欧盟各国接触磋商，希望维护双方利益。在今年G7峰会上，时任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莫盖里尼也表示，欧盟28国支持任何形式的美伊谈判，并强调应该保留当前的伊核协议。但从效果来看，欧盟对美国的施压作用甚微，自身反而陷入了与美国的一系列贸易争端之中难以脱身。一边是困境中的国内经济，一边则是面临存亡危机的伊核协议，伊朗真是“太难了”。

如今，伊核问题非但没有缓和，局势反而更趋紧张。伊朗仍然寄希望于欧盟，欧盟却未必靠得住。英国虽曾对美国的对伊政策颇有微词，但英国外交政策的民粹主义特征日益明显，英国政府在波斯湾等问题上所持立场与特朗普政府颇为接近。另外，尽管法德等国对美国的单边主义和极限施压政策心存不满，但其与美国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都存在盘根错节的紧密联系，自己也深陷经济增长的困境，能够为伊朗“出头”到什么程度，恐怕还需打上问号。

面对欧盟的犹疑，伊朗再次将伊核协议的部分内容，即扩大铀浓缩活动拿出来作为筹码。但是，彻底打破伊核协议，其实并不符合伊朗的利益。伊朗此次宣布扩大铀浓缩活动，在对美国示威的同时，更多是向欧洲施压，希望其拿出实际行动帮助伊朗应对美国的极限施压政策。

目前，美国军事介入中东事务的意愿下降，身陷经济增长困境的欧洲也不愿被中东事务缠身。随着俄罗斯等国在中东的影响力不断扩大，中东事务还将有新的变数，各方在伊核问题上的博弈恐将再度长期化。

（作者单位：浙江外国语学院阿拉伯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