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信息化战争是体系和体系的对抗。随着以信息化智能化技术为代表的高新技术群迅猛发展及其在实战中的应用领域、应用范围、应用空间不断拓展，传统作战观念发生急剧变化。这些变化正在从根本上改变着我们曾经熟悉的战场，使我们对未来战场的认知始终处于不断被追赶超越的变化之中。

空间态势愈发全维化、跨域化

空间态势是作战活动的依托。信息化战争遍及陆、海、空、天、电、网、心等众多领域，多维战场空间相互依存，形成密不可分的整体。在这个全维空间内，战场是流动的，信息是实时的，时间、空间和力量等要素是融合的，力量的运用将非常灵活而且可调、可控。相对于领土、领海和领空的版图意识，信息空间、心理空间等众多新型空间，具有开放性、广延性、无限性和不确定性，使无形战场的角逐更加激烈。特别是随着军事技术的突飞猛进，未来相关作战空间将继续向更大纵深、更多维度、更广空间拓展，呈现出多维一体、融合互动、无限拓展的发展趋势。现在由于受到多种因素制约，人类还无法或不便涉足现有有形物理空间的部分领域和无形空间部分领域，真正的全域多维空间作战还远未达到。无人化、智能化等技术发展，能够从多空间、多方向、多角度突破人们对时空的概念，广泛渗透到战场的各个角落，对抗行动的空间范围将波及整个作战领域，成为完全意义上的全天候、全空间、全方位作战。历史表明，能够有效地从传统领域转入全新领域作战的军队，总是能获得巨大的战略优势。未来作战，必须辩证处理一维与多维、有形与无形、传统与新型、现实与虚拟等多维一体战场。

作战力量愈发联合化、体系化

作战力量是作战能力的载体。传统条件下，单一军兵种可以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其作战能力的强弱是战争胜负的关键。历史上曾出现了诸如骑兵制胜、炮兵制胜、海军制胜、空军制胜、机械化制胜、核武器制胜等作战力量观。信息化条件下作战，由于战场信息的数字化、网络化，战场指挥协调控制能力有了极大的增强，战争力量的使用将不需要分层控制，以避免战场资源浪费。任何单一军兵种都很难主宰战场的作战行动，任何作战行动都离不开整个作战体系的支撑，体系对抗、联合制胜特征更加显著，必须强化多元一体的联合作战意识，充分发挥诸军兵种的整体威力。各军兵种仍可继续主宰各自传统的作战空间，所不同的是在时间、空间和力量诸要素之间，必须统一标准，实现互联、互通、互操作，军种相互融合渗透的趋势愈加明显，甚至战术行动需要战略级联合力量的支撑。未来作战，通过发展网络型分布式战役布势，依托网络信息系统逐步实现情报信息、指挥控制、火力打击、综合保障等一体化，构建全维度、全天时、全天候的一体化、实时化“云作战”体系，让各种武器系统和单兵终端无缝链接生成“作战云”，实现兵力兵器分散部署与毁伤能量集中的高度统一，以最有效的方式聚集力量并实施作战行动，以获取最大的作战效能。

武器装备愈发自主化、集群化

武器装备是作战行动的工具。人类战争发展史表明，军队始终是时代科技的集合体，谁夺取了科技优势，出其不意地首先使用某一新型武器装备或某一新型作战力量，就易获得作战上的显著优势。与此同时，战场上作战人员的密度，随着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的发展特别是随着“杀伤力指数”的增加而呈现下降的趋势。战场上武器装备上的“时代差”或“质差”，将大大制约和束缚战争中人的因素的发挥。在人工智能迅猛发展的今天，人的因素越来越游离于人的自身，开始更多地转移或物化到武器装备上，使得武器系统不仅可以延伸人的肢体，而且可以部分延伸人的头脑，具有了某种程度的自主性和能动性。特别是今天无人智能化作战装备数量爆发式增长、体系日趋完备、效能更加突出，人可以非现场、非直观、非接触地实施作战行动，开辟了无人智能化作战崭新样式。未来战争，双方参与对抗的可能不再是有血有肉的士兵，而是成群结队的群化武器。与智能无人武器“单枪匹马”作战不同的是，群化武器是以智能化无人控制技术和网络信息系统为支撑的集群式作战武器。具备网络化、智能化和分布式作战能力，可自主协调行动并完成相应作战任务的群化武器，势必成为未来战场的宠儿。群化武器代表着未来战争无人作战和智能作战的发展趋势，当机器人集群式作战从想象加速变为现实，这种新型武器和战术势必开启未来智能作战的新纪元。

指挥控制愈发实时化、智能化

指挥控制是作战实施的中枢。信息化战场态势犬牙交错，复杂易变，作战意图可以瞬间转化为参战部队乃至武器平台的快速行动，作战行动“发现即摧毁”，战役行动“时间越打越短”，战术性使用往往能收到战略性效果。因此，自动化指挥系统的出现，使现代战争指挥方式发生历史性变革，指挥层次越来越少，指挥效能越来越高，呈现实时化、扁平化、一体化特征，使作战指挥能够实现“多域优势聚合、综合集成释能”的目标，构建出全域分布式作战指挥体系，从而形成“指挥员-作战集群”的简易指挥链，以及网络矩阵式组织指挥架构，确保指挥层次简约高效，指挥流程迅捷优化，指挥效能精确释放。战略指挥员直接指挥到单兵、单舰、单机的现象越来越普遍，战略性战斗将成为信息化战争中的主要作战样式。在战役战术层面将实现自动化实时指挥。未来作战，指挥艺术和军事谋略在很大程度上表现在战前的作战运筹和战中的战略性交战，甚至被融入到人机交互系统、专家知识库系统和武器智能制导系统中去。这既要讲求作战指挥的传统思维谋略，又要注重开掘技术谋略，以更宽广的视野，更敏锐的思路，更远大的眼光，积极汲取科学技术的最新成果，注重增强谋略科技构成。

能量聚释愈发精确化、可控化

能量聚释是作战行动的内核。信息化战争是战争能量在有限空间精确聚释的新型战争。战争目的越来越受到有限政治目的的限制，机械化战争时代那种以彻底摧毁和消灭敌方为目标的“无限战争”或“绝对战争”正渐行渐远。与此同时，世界军事技术革命为聚焦战争能量、压缩交战时空提供了物质基础。随着武器装备的智能化、精确化程度不断提升，战争的附带破坏将会进一步减小，精锐力量精选手段实施精确作战将成为未来战争常态。精确作战，快速精确聚释作战能量，就是要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恰当的方式将作战能量集聚起来并释放于最恰当的点位，既达成预定作战目的，又最大限度降低战争消耗和附带损伤；就是要依托信息系统，将分散部署的各种离散的点状作战能量，凝结成具有弹性伸缩、重组再生、反应灵敏的“作战能量网”，根据作战任务需要和战场条件有机组合作战能量并进行功能耦合，通过模块化编组达成效能的相互利用，进而实现能量及时精确高效释放和整体作战效能的倍增。能量释放空间之有限、相关作战空间之广阔，要求战争主体能够在广阔的空间范围内构建作战要素无缝链接、作战单元自主协同、作战力量整体联动的一体化联合作战体系，构建一体化的国家战略体系和能力，使国家潜力能够快速转化为作战能力，在决定性的时间把分散在各个空间维度的战争能量有效聚焦到有限交战空间上。

后装保障愈发全谱化、融合化

后装保障是作战持续的血脉。信息化战争中，后装保障更加强调质量效能，要求更加精细而准确地组织实施后装保障。在广阔领域展开全方位的对抗，后装保障面临来自陆、海、空、网络、认知等多域空间保障任务的挑战。保障全谱化不仅要应对传统领域和深海、太空、网络空间等新型安全领域，还必须面对人工智能、量子科学和生物安全等新兴领域的保障活动。保障行动近乎于无时无处不在，保障要求更加复杂多样，不仅需要同步协调规划分布在整个战争体系的人员、装备、物资等各种作战、指挥、保障实体，还需同步规划无形领域的非线性、不规则、广域疏散动态配置各保障要素力量和网系节点。只有紧紧围绕作战决心，将战略、战役、战术各级的保障要素联成一个统一整体，才能在更广范围、更多领域、更高层次、更深程度上塑造军民一体的国家战略保障能力，推进保障向“多位+多维”一体化保障发展，形成全方位一体、全过程一体、全纵深一体的后装保障格局，实现跨军种、跨领域、跨空间、跨部门的柔性重组，提供分布式智慧保障，从而最大限度地发挥整体保障效能。

【延伸阅读：本版《信息化战争应有怎样的制权观》（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