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空军工程大学的校门口站着一对父女。父亲是前不久告别蓝天的特级飞行员冯祥。冯祥曾驾驶战机转战南北执行各类重大演训任务：战大漠、上高原、穿山谷、飞远海，安全飞行时间达3000余小时，曾被授予“飞行人员金质荣誉奖章”。这次，他专程驱车赶到西安，只为和女儿冯柳忆在校门口说说话。

“我家‘首长’今天咋有空慰问闺女？”女儿冯柳忆歪着脑袋俏皮地问。尽管父亲并没有担任领导职务，她却始终喜欢称父亲为“我家首长”。

“闺女，爸爸告别蓝天了，不飞了。”冯祥尽管说得简洁干脆，但内心五味杂陈，语气中带着几分伤感。

冯柳忆看着眼前两鬓添白的父亲，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身着飞行服的英姿。“那您终于能和我们‘地久’团聚了呀！”

听到女儿的开导，冯祥的内心仿佛有了驾机穿越云层的惬意。

1999年，冯祥的双胞胎女儿冯柳箫、冯柳忆出生。随后不到一年，空军选拔某新型歼击机飞行员，冯祥就被选调到位于华北的某飞行团。为了一家人能离得近一些，妻子也带着嗷嗷待哺的两个孩子跨越千里来到团里，默默支持冯祥的飞行事业。

女儿们一天一天长大，冯祥一天一天投入到飞行任务中。尽管一家人生活在一座城市里，却聚少离多，“天上”“地下”的日子在他们的俯仰间度过。

冯祥是幸运的，20多年来，妻子和两个女儿都非常理解他、支持他。翼舞云端时，她们是他前行的动力。两个女儿也遗传了妻子秀外慧中的气质，不仅长得秀气，还都是出名的才女。高考结束后，双胞胎姐姐冯柳箫考入四川音乐学院，妹妹冯柳忆则考上了空军工程大学，仰望父亲飞翔的那片蓝天。冯柳忆上军校，妻子深知其中的不易，担心女儿吃苦。可冯祥不这么认为：“女孩子也应该放心大胆地去闯一闯！”他对女儿的嘱托向来简短而坚定。

遗传了父亲的坚毅果敢，冯柳忆在读军校期间，不仅在学习训练上向父亲看齐，还在大学举办的各种大项活动中发挥专长。2018年夏天，冯柳忆成为空军地空导弹兵成立60周年纪念活动的解说员。时间紧、任务重，她要利用暑假时间培训，不能和父母相聚。怀着对家的思念，冯柳忆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尽管强忍着泪水，话筒另一端的父亲仍察觉到了女儿情绪上的波动。

“军人终将舍小家为大家。”冯祥的回答依旧简练坚定，“别怕，我们一家还会再团聚的。”

3个月后，冯柳忆不仅圆满完成了任务，还向观众展示了军校女学员的良好风貌，获得军地领导的一致好评。作为父亲，冯祥在这3个月内一直默默关注着女儿的动态。得知女儿还参加了珠海航展解说员的选拔，冯祥打来电话表示祝贺：“妈妈和姐姐，还有我，我们都为你骄傲！”简短、坚定的话语背后是一个父亲的欣慰。

父女俩见面的时间转瞬即逝，但冯祥知道，女儿已经心在蓝天了，他的蓝天梦还有一份延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