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军人家庭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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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68岁”的新婚合影


■于翰涛口述  杜守林  苏 丛整理

两位老人一起看相册。 作者提供
张梦山与于翰涛新婚后的第一张合影,摄于1951年。

由于家里生活拮据,我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条件稍好的姥姥家。我是在姥姥的精心呵护下长大的,直到参军入伍。

梦山比我大11岁,我们俩的相识也挺有戏剧性。那是1950年8月,我是宣传员、新兵,他是团首长、老革命。有一次去部队演出,梦山看到了台上表演的我,便对我一见钟情。他又听说我是河北人,和他是老乡,更对我十分中意。他主动给我写了一封信,要和我处对象。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吓得够呛,于是给他回信:“我年纪小,要学习,不愿谈恋爱……”

回信后不久,我们师宣传队要给梦山所在团开荒的战士演出。梦山听说了这个消息,特意在演出前登台给战士们讲话。那天,我才知道,台上站着的人就是给我写信的张梦山政委。他口才不错,年轻有为,长得挺精神,我对他产生了好感。

后来有一天,梦山带着警卫员,牵着两匹大马直接来到我家。他请我姥姥到宣传队把我叫回家,来了个当面求婚。我姥姥虽然觉得他年龄大了一些,但看到他诚心诚意,人也不错,就同意了。

梦山上门求婚的举动不仅赢得了我姥姥的认可,也深深打动了我。就这样,我们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那时,新中国第一部《婚姻法》刚刚颁布,妇女解放、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的风尚正在逐步形成。我心里一直想,先和他接触一段时间,相互多了解一些。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我们确定恋爱关系不久,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了。于是,1951年元旦,梦山派警卫员把我接到位于酒泉市王家楼庄的驻地结婚。

由于事发突然,我们来不及准备婚礼用品,好在团长爱人临时做了两床被子送给我们。我们还幸运地赶上了全团的元旦会餐,大家送给我们半盆瓜子和糖块,我们就算正式结婚了。

那天会餐结束后,梦山去师部开会,一整晚没有回来。第二天,我一见到他就哭了:“哪有这样结婚的呀?一个人住在一间空房子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梦山也觉得歉疚,不住地安慰我,他说:“这辈子娶了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好!”

恰巧,春节前酒泉照相馆到部队给官兵照相,我与梦山就拍了一张新婚后的合影。

那是我俩第一次照相,留下了第一张合影。梦山穿着一身旧军装,头戴红五星军帽,脚穿一双西北特产的羊毛毡长筒靴,威武英俊,一派青年老成的军人形象。我刚从师宣传队调到团政治处工作,还挺臭美,一身旧棉军装,衬衫领子还翻在外面,衣服的前胸已经洗成白色,前襟长短不一,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棉鞋,鞋带用一块布条绑成蝴蝶结,头戴红五星军帽,梳着一对小散辫,傻傻地站在他的身旁。

时光荏苒,一转眼,我和梦山已经携手走过68个年头。这68年里,我们从西北到华北,再从华北到东北,从在农家借住,到单位的集体宿舍,前前后后搬了13次家,居住和生活条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年,每次搬家,我都把这张12寸的新婚照放在梦山的书桌上。他总说:“这张照片太好了!每天看着它,浮想联翩。”有时太阳从窗外照进来,梦山会大声喊我:“翰涛,快来看,太阳照到你脸上啦!”他要是看书、看报累了,会看一会儿照片,回想我们的相识、相知、相爱……他还偷偷笑,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小姑娘,还能相伴一生,相依为命,真是太幸运了!”

如今,梦山已经96岁,我也已经85岁,我们已经牵手度过50年的金婚和60年的钻石婚。2001年,我们在广州时,小儿子夫妇给我们照了一套金婚婚纱照。2011年,我们在沈阳又补照了一套钻石婚纪念照。每当我把这三张照片放在一起欣赏时,还是觉得新婚照最有纪念意义。每次看到这张照片,就会回想起我们恋爱结婚时的情形,既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海誓山盟,虽然简单朴素,但军人的缘分让我们走到了一起,共同的事业追求让我们成为革命伴侣,说起来也不失浪漫和传奇。

回想我们60多年共同走过的路,我为我们的幸福婚姻感到无比欣慰和温暖。我们是不幸的,出生在兵荒马乱的旧社会,经历了艰苦环境的考验和战火硝烟的洗礼;我们是幸运的,迎来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时代,见证了国富军强和美好的幸福生活。梦山常说,没有我们伟大的党、伟大的军队,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我俩也热切地盼望:盛世同行,牵手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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