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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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温暖的月亮


■夏宗长

故乡一别30载,梦里依稀有泪痕。17岁那年,我从江南水乡来到太行山下,从此踏入火热的军营。30余载军旅人生,变的是离家越来越远的一个个战位,不变的是从军报国的初心,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思乡情。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入伍之初,南疆仍有战事,这首《十五的月亮》唱遍了大江南北,或许是那个年代军人没有太多的浪漫,唯有月亮最能代表他们温柔的内心。月色如钩,也勾起了我的回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凝望月亮,思念遥远的故乡和亲人。

记得在新兵连时,每当有月亮的夜晚,我便拿出口琴,一遍遍地吹着那个年代熟悉的旋律:《在希望的田野上》《军港之夜》《童年》《外婆的澎湖湾》……在这淡淡的月光下,悠扬的琴声吹响了我绵长的思念。

我还清晰记得这样温情的画面:江南水乡,银色的月光下,迎面吹来阵阵凉风,我和童年的伙伴嬉戏在蛙声如潮的田埂上,唱着欢快的儿歌,尽情地吸吮空气中的稻花香。在月光与湖光交相辉映的小河边戏水,调皮的孩子干脆跳进河里,把水打得老高老高的,直到父母闻讯赶来,才忙着提起衣服跑回家中。

家乡老屋边的平台是左邻右舍乡亲聚集纳凉的地方。南方的夏天酷热难当,晚上只要不下雨,男女老少一般都会在外面竹床上睡觉。大人们谈天说地,多是东家长、西家短,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让他们津津乐道。受大人感染,如水的月光洒在身上,陪伴着我很快进入一个个梦境:我想当科学家、想当作家、想当解放军……年少的梦至纯至美,在心中如宇宙般永恒。

多年过后,无论是太行山下黄河之滨紧张的连队生活,还是金陵古都秦淮河畔军校求学的日子,那一轮明月总会陪伴我守望远方。

时光如白驹过隙。随着军改大幕的开启,我背起行装离开妻女和生活多年的城市,从机关来到几百公里外的基层单位工作。面对部队的转型重塑,我以奔跑的姿态融入新环境,整个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此时,不再年轻的我觉得思乡的月亮变得更加温暖厚重了。

去年中秋节那天,在异乡收到爱人寄来的月饼。当晚,上高一的女儿在电话里为我吟诵一首首咏月的古诗,有“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有“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是啊,追梦在强军兴军路上,每一个他乡都是军人的故乡。这充满诗情画意的明月星空,不正写满了我和亲人梦中的团圆吗!

思乡之情在回忆中绽放,也许是离开故乡越来越久的原因吧。这些年,每每看到一轮圆月挂在树梢,就会不由自主地牵动对故乡和亲人绵绵的思念,特别是年迈的老母亲和刚刚去世的父亲。多少个夜晚,当月光悄悄洒入阳台,我多么想那是故乡捎来的绵绵话语……

窗前一轮明月,化不去思乡万般滋味。每一个离家千里担当使命的军人,对故乡亲人和对人民军队的无限深情,一如他们心中的大漠边关,长河冷月下的血性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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