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哥驻地山东,我的坐标在北京。身为特种兵的他,别说不能陪我这个历史、地理迷旅行,就连微信联络都超长延时。不久前,他发来四个字:“失联,勿念。”
兵哥失联是“常态”。恋爱以来,我与兵哥相聚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用说一起外出旅行。洗出近一年来的节假日独自旅行照,串联起来后,我竟然发现,我的旅程里有几多军味。
兵哥常带队外训,每次他说“当地老乡”这四个字的语调,我都听得出他满满的军人自豪感。刚进入北京西瓜博物馆的门,“双拥单位”的荣誉牌就惹得我满心暖。“难道是在吃西瓜大赛中军人拿了第一?”我独自想象着。当那一幅幅军民比赛吃西瓜的照片进入我的视线时,我忍不住笑了。像兵哥一样的当兵的,既能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也能在联欢时刻一展军人“肚量”,真可爱。
“军人依法优先”,兵哥说,在机场、火车站,没有特殊情况,他和身边很多战友一样,更愿意在排队中守护全社会给军人的这份荣誉。在中国民航博物馆、铁道兵纪念馆,当了解到航空、铁路从军用到民用的普及历程,我的心中充满震撼。原来,兵哥引以为荣的“军人依法优先”在交通发展史的维度里还是一部厚重的鱼水之书。
爱上军人,女孩子的情感世界里免不了有更多的家国风景,我也不例外。热恋时,我时刻想着走近兵哥的军事世界,对兵哥再多了解一点。在兵哥的简单指导下,我认会了军衔、资历章,知道了军种类别等。兵哥还送给我一双作战靴。穿着作战靴,我独自爬过位于昌平、延庆、怀柔、密云的十多段长城开放段,也到过张坊古战道、焦庄户地道、京西古道防空洞,置身其中,战火中的军事智慧沁入我心。知道我的“战绩”时,兵哥曾笑着说,“你也是我带的好兵”。
兵哥是一名狙击手,离他的世界最近的,还要数狙击步枪。在北京警察博物馆的顶层,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枪支,看了好多遍都不过瘾。后来,得知北京有轻武器博物馆,我兴冲冲地前往。五六个小时,上千支枪支,我一次次驻足流连。博物馆位于北方国际射击场内,阵阵枪声传来,我仿佛看到认真打靶的兵哥。
好多次听到兵哥军事比武的喜讯,一贯文静的我激动得又吼又跳,对他的崇拜又多了几分。我要变得像他一样勇敢。悬空400米的石林峡玻璃栈道,栈道下面是山谷,我尝试着走过一圈又一圈;攀爬凤凰岭,有一段路线背后是深渊,我深呼吸,稳住;金山岭长城最陡的一段,两边还没有防护墙,我的眼睛只能专注于脚下的路,丝毫不敢“走神”。我无意冒险,只是在兵哥的感染下,突遇“险境”时多了撑起的勇气。
“我是真忙。”那一次,兵哥又无法与我一同出行。我与兵哥吵架,赌气外出。剧情却偏向了另一个极端——那天,我跑到了中国现代文学馆,想在文学中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而兵哥的母校原装甲兵工程学院组织学员走进现代文学馆。我和兵哥相识时,他已毕业离京。我与学员们聊起兵哥,竟然好多人认识他!与兵哥的师弟们聊天的过程中,我对他有了更多了解,原来他一直都优秀且努力。那之后,我再没因他失联闹过情绪。
后来,我陆续去了长辛店二七纪念馆、卢沟桥、中国抗日战争纪念馆,离它们不远的兵哥母校始终是我地理坐标的核心。历史从未远去,如今军校矗立,兵哥的那份家国浓情,想必也离不开如此近距离的“勿忘历史”的感染积淀。
摩肩接踵的王府井、人潮涌动的南锣鼓巷、老字号林立的前门大栅栏、商贸楼林立的西单……华灯璀璨时分,我喜欢融进人潮,走走尝尝,不畏拥挤。喧嚣中,有和兵哥一样的无数军人默默守护。眼中的景致有多美,心中就对兵哥的职业有多敬重。
比武、演习,我不知兵哥身战何方,我想对兵哥说:我一个人的旅程里,你心相随,兵心结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