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黏稠，雾气蒸腾。河面上一丛浮草随着水波快速流动。在水下顶着浮草潜行的曾灿杰，像一尾轻轻滑出水面的鱼，倏地落进了岸边的灌木丛。

除了河水的轻轻喧哗，岸边一片寂静。他在丛林中轻盈穿行，枝桠碰撞的窸窣声，似沉重的露珠在枝叶间滑落。

“蓝方”指挥所四周密布的哨兵想不到，孤身独闯“虎穴”的侦察连班长曾灿杰，忍着蚊虫叮咬，已将眼前的一切悄然绘成地图装进了脑海。

从装甲步兵转型当侦察兵不到5个月，曾灿杰奉命参加集团军侦察比武斩获第二名。看到曾灿杰的一脸失落，连队战友逗他：你初出茅庐，就能从那些身经百战的老侦察尖兵中胜出，已经很厉害了。

曾灿杰身材不高，一身壮实的腱子肉，隐隐透着刚猛劲儿。入伍后一直驾驭步战车的曾灿杰成绩不俗，取得步战车无线电手特级，在师团两级比武竞赛中“创纪录，挂奖牌”，获得4枚金牌。“过去成绩都画句号了，转型就意味着一切从零开始。”他笑眯眯地说。不过，不服输的曾灿杰，在转型中又翻开了崭新一页。

2017年移防一进新营区，刚巧碰上中澳侦察兵联训，曾灿杰像打了鸡血，全连第一个请缨。首次野外70米滑降课目训练，不少“老侦察”站在悬崖边往下望，都显得有些紧张。曾灿杰刷一声跨前一步，胸脯一挺：请让我第一个滑。

曾灿杰的身子与悬崖成90度，在悬崖下的绳索上，像风里的一片树叶，倏地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在呼呼的风声里，他在脑海里飞速搜索滑降课目动作要领，右手一松，一个小跑，轻轻着陆。

他晓得侦察技能训练不光挑战人的体能、心理、身体极限，对协调性和灵活性要求亦极高。那些干净漂亮得让人尖叫的动作，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掌握，急不得。但他心里还是压不住急：自己转型从零起步，原本就比别人晚一大截，再不奋起直追，比武场上只有吃瘪的份儿。他早起晚睡，给自己层层加负，武装越野加负重、加距离，攀登、滑降加高度、加障碍，把自己往悬崖上逼。逾两月，曾灿杰人瘦了近10斤，10余项侦察技能皆超大纲优秀标准。

战场捕俘，要快、准、狠。曾灿杰笑呵呵一副谦虚学生模样，把几十名参训老侦察队员从高到矮、从胖到瘦挨个过一遍，还不满足，又缠磨联训的国外“老侦察”讨教。擒拿、格斗、背摔……一项技能不过硬绝不罢手。中澳侦察兵联训结束，曾灿杰以全部侦察技能优秀成绩通过考核。

短短一年，曾灿杰就实现了从装甲尖兵到侦察奇兵的快速转型。今年，他已挑起了备战“精武-2019”侦察比武教练员的重担。训练场上，他带着战友不断刷新侦察课目训练难度，攀岩训练从熟悉的固定器械走向陌生岩壁，高度从12米突升至30米。

盛夏岭南，热浪灼人。在35摄氏度高温下，曾灿杰像壁虎一样，一边在岩壁噌噌往上蹿，一边扯着沙哑的嗓音给下边的队员讲动作要领，迷彩后襟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滴落。

心声

要敢于跟自己较劲

■曾灿杰

从装甲步兵转型侦察兵，对我确实是一道不小的坎，但军人就要随时准备上战场，不吃苦较劲，就无法实现快速转型。以军人的胜战姿态冲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