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八一评论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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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医理与治道


■铁  坑

把医理当治道来谈,有其特效。一方面,推身及国的文化沉积深厚,这种思维跨越是很自然的。另一方面,无论医理还是治道,都关乎民之休戚、体之强弱。从生命本体的道理讲起,人人都感同身受、易于接受。

医有医理,治有治道。然而,两者相通之处不少,借医理谈治道的记述也很多。这类史料,读来有开茅塞、得警示的益处。

唐太宗治国时的一个鲜明特点,是好纳谏、多诤臣。《资治通鉴》记载了他的一番话,可为鼓励谏诤的生动注解。

唐太宗对身边的大臣说:“治国如治病,病虽愈,犹宜将护。倘遽自放纵,病复作,则不可救矣。今中国幸安,四夷俱服,诚自古所希,然朕日慎一日,唯惧不终,故欲数闻卿辈谏争也。”把听真话、纳诤言,比喻为病愈后的身体养护,可见其居安思危意识之强烈。

吕诲曾上疏宋神宗,以身疾论朝政。他说:“臣本无宿疾,偶值医者用术乖方,妄投汤剂,差之指下,祸延四支,寝成风痹,遂艰行步,非只惮跋涉之苦,又将虞心腹之变。”当时,王安石正推行新法,吕诲对这场激烈的社会变革持不同意见,故有此说。

把医理当治道来谈,有其特效。一方面,推身及国的文化沉积深厚,这种思维跨越是很自然的。另一方面,无论医理还是治道,都关乎民之休戚、体之强弱。从生命本体的道理讲起,人人都感同身受、易于接受。这或许是引医理入治道的重要原因。

《三国演义》有很多精彩对话,“舌战群儒”要算一处。孙吴谋士张昭讥讽孔明:“是豫州既得先生之后,反不如其初也。管仲、乐毅,果如是乎?”孔明借助普通医理,展示了自己的眼界和志向。他说:“鹏飞万里,其志岂群鸟能识哉?譬如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气脉和缓,便投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矣……”这番话,驳得张昭无一言回答。

医有神庸,治有高下。善医与善治,也有共通点。魏文侯曾问扁鹊:“你们兄弟三人,谁是最好的医生?”扁鹊回答:“长兄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闾。若扁鹊者,镵血脉,投毒药,敷肌肤,间而名出,闻于诸侯。”从治之于未形,到治之在毫毛,再到治之在沉疴,扁鹊的对比抓住了要害。明代李贽评曰:君侯将相,理国治兵,要不出此矣。

“今之用药者,大抵杂泛而均停,既见之不明,而又治之不勇,病所以不能愈也。”明末的顾炎武亲历了倭寇之患、风水灾害、建州女真内侵,目睹了饥民暴动和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因此,他对那种“不杀人,亦不活人,使其人在不死不活之间,其病日深,而卒至于死”的现象非常痛恨。他还十分重视研究兵要地理,所著的《天下郡国利病书》,详录各地地势、险要、卫所、关寨、马政、草场等情况,字里行间充盈着爱国忧民的深沉情怀。

犹记得,一位思想家曾奉劝青年读国史。他说,看见国史上光荣的事固然很高兴,有些扫兴的大小事件,看了扫兴原是当然,但是也不可不注意,而且应该多加注意,这有如说到先人的病与死的地方,要知道其事虽在过去多年之前,同家族与同民族的都是一样,在精神与体质上都有一种微妙的联系,最值得我们深思与反省。把遗传学与鉴古今联系起来,正有些“摸背上痛疮,因知苦楚,乃可望治疗”的意思。

医理入于治道,至今依然。“固本培元”“化瘀行血”“刮骨疗毒”“对症下药、靶向治疗”“任督二脉”“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这些词和理常见常用,体现了治党治国治军深契规律、注重质量的特征。人人循规而行、依理而动,使自己的思想更强健、更富有生机活力,我们的事业才能行稳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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