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54、63、22995、1、89……这些数字出现在江西卫视《跨越时空的回信》第一期节目里,意味深长。
数字见证着烈士陈毅安的故事:他与妻子李志强相识相知7年,在一起短短9个月。在没有他的日子里,54封家书一直深情地陪伴着妻子63年、22995个日日夜夜,直至她走后与他一起安葬在他牺牲的地方——井冈山的苍松翠柏之中,再也不分离。自1930年一封无字家书辗转寄到李志强手中,夫妻天人两隔,至今已89年。陈毅安烈士的孙子陈正烈——这名60多岁的火箭军老兵与爷爷跨时空对话:“奶奶经常会拿出信来反复地读,读着读着就会泪流满面……还会对着照片说上很长时间的话。”他告慰爷爷:“孙儿很自豪地向您汇报……那个列强欺凌、内乱不止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请您放心,我们一切都好,祖国一切都好!”
看到这个节目,除了感动、激动,还有着更多的熟悉和亲切感。我曾把陈毅安的故事写成一篇散文《英雄的情话》,也因此结识了烈士的后代。
这篇散文是前年我在井冈山学习期间,看到“红色家书”后的感悟。当时是第一次了解:陈毅安,湖南人,参加秋收起义后随部队到井冈山。1930年在长沙战役中任前敌总指挥,在掩护军团机关转移时牺牲,年仅25岁。1951年3月,毛泽东亲自签发全国前十名革命烈士的荣誉证书,陈毅安排名第九,遂称“共和国第九烈士”。我读陈毅安写给李志强的信,感觉英雄不是一个标签化的称呼,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同时,又从英雄的情话中看到一种坚守的信仰。
文章刊发几天后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你好!”我回复一句“你好”之后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句反问:“你前几天是不是在《人民日报》发了一篇文章?”“是呀!”答应的同时,以为是同样喜欢写作的文友。
“我是你文章中写到的陈毅安的孙子,我叫陈正烈,正义的正,烈士的烈。”“哦……”我一时愣住,不知该说什么好。从曾经查阅过的资料里我知道陈毅安去世后,他的儿子出生,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一根电话线,让我在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历史与现在的联结。
放下电话,从网上查到一篇陈毅安之子陈晃明写的《松柏林间忆彭伯伯》,发表于2015年7月9日《解放军报》,文末有这样几句:“尤为欣慰的是儿子正烈,这个彭伯伯最为喜欢的‘小同志’走上了和我父辈一样的道路,从军38年已从一名小战士一步步成长为共和国将军,正在尽心竭力地为党和国家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这也算是告慰彭伯伯的在天之灵了。”
几天之后,我收到一个快递,都是有关陈毅安的书报……不能不想起在井冈山时常听到的一句话:一次井冈行,一生井冈情。这甚至让我联想到,我小时候在部队大院里长大,家属院马路对面就是“井冈山小学”,那里盛着我的少年时光。如今再想起,感觉与井冈山的情缘仿佛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
有一种怀想,留在了井冈山。井冈山上空的云,一直飘在我的记忆里,永不散去。
后来这篇在井冈山上写的小文获奖了,去北京领奖,真的见到了烈士的后代陈正烈。听孙子讲爷爷的故事,让我又一次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一次跨越时间与空间的对话……而今,这封跨越时空的回信,让我忍不住再一次翻看在井冈山学习时拍下的一些照片,感觉井冈山的青青翠竹和血染的杜鹃花,一直没有淡出我的记忆。有些生命的存在,就是为了见证一种精神。历史会铭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