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个圈”又回到了新疆
初见叶热托里肯·巴达义,他显得有些腼腆,回答问题常常要想很久,思考时嘴唇会在脸上抿出一道比同龄人更显坚毅的弧度。虽然离开军营快1年了,但谈起军营经历,他还是会激动地面色发红,深深的眼窝下,一双黑眼睛弯成了一对亮闪闪的小月牙。
2014年,来自新疆的哈萨克族小伙子叶热托里肯·巴达义,来到北京化工大学就读。和同学相熟后,大家都管他叫“叶热”。两年后,叶热积极应征入伍,主动要求去艰苦地区。
“只是没想到,‘绕了个圈’我又回到了新疆。不过虽然都在新疆,白哈巴和我家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叶热服役的白哈巴哨所,坐落在祖国版图的雄鸡之尾,地处新疆阿尔泰山深处,被誉为“西北第一哨”,距离他的家乡昌吉有700公里。而从北京到哨所所在的哈巴河县,需要乘坐50个小时的火车,还要再转乘3个小时的班车。
白哈巴哨所的冬天长达8个月,最低温度能达到零下50摄氏度。172公里的边防线上,有无人区,也有原始森林,叶热和战友们分段巡逻,一年至少要巡逻80多次。他们走过需要翻雪山、过冰河的日常巡逻路,还经历过风雪中勇斗偷渡分子的“惊险一役”。
“为什么想去当兵?”记者问他。
“我父亲特别喜欢军人,经常给我讲两位伯父从军的经历,我也想成为像他们那样办事利落、勇敢坚定的军人。”
“你觉得自己经过两年的历练,变成这样的人了吗?”
“有一些变化吧,至少我的‘拖延症’没了。”叶热用手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想当汉语老师的翻译不是好战士
白哈巴哨所旁的白哈巴村是个多民族村庄,地处偏远,村民接触汉语的机会很少,平日里主要说哈萨克语。于是,连队里唯一一名哈萨克族战士叶热,就成了军民交流的重要纽带。
一次,叶热刚完成巡逻任务回来,就被坐在连队门口的一位老人扑了个满怀。这位老人家里的羊越过了防止人畜被野兽伤害的警戒网,想向战士求助,却因语言不通说不明白,只能一边等叶热,一边干着急。叶热将情况上报,战士们很快帮老人找回了羊。
“这次是丢了羊,如果下次遇到更紧急的事怎么办?”叶热萌生了一个想法——自己当老师,为村民教授汉语。
这个想法得到了连队的支持,连队特别腾出一间屋子作为教室。随后,叶热将授课告示贴在村里,复印了小学语文课本作为教材,利用周一和周三的休息时间,从简单的日常对话开始教村民们学汉语。5个月后,“汉语班”就从寥寥数人变成32人,不少村民学习后都可以用汉语进行基本的日常交流。有一次,上山吃草的4匹军马“一不留神”跑到村民家里。村民看清马身上的标识后,立刻前往连队说清了这一情况,战士们很快把马儿领回了家。
因为当汉语老师,叶热的休息时间少了,但收获也不小。他与很多村民都成为好朋友,周末休息时会去他们家里聊聊天、喝喝茶。北京化工大学老师来哨所对叶热进行回访,叶热的“学生”特吾列别克还热情地邀请叶热带老师们去他家里做客。
普通大学生当了“普通”一兵
去年9月,荣立三等功的叶热退伍返校。新的学期,新的同学,不少退伍返校大学生对回校后的全新环境会有短期“水土不服”——没有了早起的军号,没有了饭前的军歌,同学们聊起的是自己不熟悉的新鲜事……刚开始,叶热也觉得不适应,习惯了部队整洁的营房和规律的作息,大学宿舍里室友散乱的被褥和晚睡晚起的习惯,都让叶热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儿”。但他没有为此与同学发生矛盾,而是以自己的方式融入其中,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同学。
“最初跟舍友不熟悉,不能一上来就要求他们和我一样早睡早起。他们喜欢打游戏,我就跟着他们一起玩。”叶热说,他和舍友们很快打成一片。与此同时,叶热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早起锻炼,准点睡觉,保持卫生。渐渐的,宿舍环境在叶热的带动下有了改观,还有人开始跟着他一起锻炼身体。后来,他们宿舍被学校武装部授予了“军人宿舍”光荣牌。
一日是军人,终生是军人。即使离开了军营回到大学,叶热也一直在戍守着自己心中的“白哈巴”。
今年5月,北京化工大学征兵工作启动,叶热成为征兵代言人,他戍边的照片被印在学校征兵宣传彩页和展板上,他也会主动为学弟学妹们介绍军营生活,并为有应征意愿的同学答疑解惑。
“你觉得自己的两年军旅生涯中,最值得拿出来讲一讲的是什么?”记者问他。
叶热低着头憋了半天,红着脸说:“其实我觉得自己没做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当了一个普通的兵。”
上图:叶热骑马巡逻。
哈那提摄
下图:2018年2月,叶热巡逻至4号界碑处留影。李茂余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