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韩美国防部长在首尔举行会谈,讨论移交韩军战时作战指挥权问题,决定由韩军将领主导今年8月代号为“19-2同盟”的韩美联合军演,借此对韩军作战指挥能力进行评估,以验证是否具备移交战时作战指挥权所需的作战能力。
移交战时作战指挥权一直是韩美之间持续争论和协调处理的重大问题之一,相关背景较为复杂,博弈涉及方方面面,后续影响较为深远。考虑到各种复杂因素,移交战时作战指挥权不会一蹴而就,可能出现反复;而且,即使实现“移交”,能否实质上改变“美主韩从”的关系也有待观察。
首先,美国不会轻易对韩“松绑”。韩国是美亚太地区重要盟友,是美东亚战略的重要支柱。长期以来,美以应对朝鲜核导威胁为抓手,通过提供“延伸核威慑”、强化军事一体化等,加大对韩国的控制力度。而韩国在搭美“安全便车”的同时,战略自主意识日趋强烈,不断发展自主军事力量,提升在同盟中的地位,谋求增强在地区事务中的话语权。如果韩军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将提高其在韩美同盟中的自主性,实现韩美关系由“主从关系”向“伙伴关系”的转变,这可能是美不愿意看到的。
其次,美韩分歧依然存在。目前,文在寅政府希望早日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并将其视为维护国家主权的重要象征。韩美曾在2014年10月举行的第46次安保协商会议上,决定推进“基于条件的战时作战指挥权移交”方案,即对韩军主导联合作战能力、朝鲜半岛及地区安全环境等条件进行评估,移交时间最后确定为2020年代中期。对此韩方认为,重点是发展韩军应对核导威胁的能力,为此计划在2022-2023年完成“战略性打击体系”和“韩国型导弹防御系统”建设,为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扫除障碍。但美方认为,移交战时作战指挥权的关键不在于韩军能力强弱,而是此举能否符合美东亚整体战略布局,即美更看重“朝鲜半岛与地区安全环境”这一条件。因此,尽管美方乐见韩国在自身防务方面承担更多责任,也有意提供便利,但更希望借移交问题在销售武器、部署反导系统等问题上争取更大利益。
再次,移交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些不确定因素。近年来,韩美就战时作战指挥权移交准备阶段、时间节点、移交后韩军主导的联合指挥体制,以及未来韩美联合司令部构成等,进行多轮协商。2018年10月,韩美第50次安保协商会议签署《韩美防卫合作指针》,重点解决“美军向韩军移交战时作战指挥权后两国联合防御机制运转”问题。韩美决定未来韩美联合司令部司令由一名韩军上将担任、副司令由一名美军上将担任,联合参谋部本部议长不兼任韩美联合司令部司令。这可能导致韩军隶属关系、韩美指挥关系出现重大调整,并增加新的复杂因素。
需要指出的是,移交战时作战指挥权后,将形成“韩军主导—美军支援”的联合指挥结构。从以往情况看,美军也曾放手让韩军独立遂行相关演习任务,但由于暴露出的各种问题,演习很快回归“美主韩从”指挥模式。考虑到半岛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复杂情况,韩军能否主导联合作战指挥还是未竟之数。此外,韩国保守势力与进步势力在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问题上意见不一,未来韩国哪种势力上台执政,也将对这一进程产生重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