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里的军功章

■朴 耳

傍晚进入武陵山余脉的林区
　　沿着酉水河往南走
　　能看到来凤县的村寨
　　像一盏盏马灯
　　在莽原里亮着

95岁的张富清熟悉这里的一切
　　熟悉那一轮伴他赶路的月亮
　　这是鄂西南的月，也是陕西的月
　　新疆的月，北京、南昌的月
　　是壶梯山战役的月
　　也是永丰城的
　　这是硝烟散尽后
　　让他越来越疼的月
　　是祭奠战友的清明
　　让他老泪纵横的月
　　这是西北野战军的月亮
　　照着他的战场和田垄
　　照着之后的每一个白天与黑夜
　　他像熟悉身体的所有伤疤一样
　　熟悉它

在贫困山区湖北省来凤县
　　没有人认识炸掉敌人四个碉堡的
　　战斗英雄张富清
　　没有人认识被燃烧弹灼伤的
　　特等功臣张富清
　　这里，只有离休干部张富清
　　和88岁左腿截肢后依靠假肢
　　重新站起来的张富清
　　他把军功章和弹匣
　　藏进身体
　　把战斗传奇藏进了月亮

这个退役的陕西籍老兵
　　越来越像一个农民
　　在意油桐、柑橘和鱼苗
　　在意那些从地里长出来的
　　真正的农民
　　只在无声的夜晚
　　他还能听见体内尖锐的金属
　　相互撞击的声音
　　这声音让老兵想起1948年
　　那场月光下的战斗

纯粹的初心

■王法艇

夏日时分，午后来凤
　　飘零细雨，不远处的屋舍
　　和深深的景仰，挟裹
　　一滴雨的纯粹
　　静候万千起伏的羊群
　　断续有韵的星火
　　生生引燃着大山全部的热

推开弧线的窗子
　　95岁的映山红绚烂平静
　　想想一支蜡烛的全部意象
　　简单质朴，迎风流泪
　　这卷真切的图画，用刀雕琢
　　无法烘托本真的信仰，连及
　　一寸一寸铸塑的背影

他将如何过上合乎内心的人生
　　朴实纯粹、淡泊名利，关于
　　他背后的光芒是怎样浩大
　　悬挂在历史的至高处
　　想想他的步履他的十指他的眼睛
　　多么像一束光芒投射另一束光芒
　　只为热忱的山河
　　和镰刀与铁锤构成的信仰

他所有的声音都记录下来了
　　他所有的热忱都保留下来了
　　95年的辛勤劳作
　　足以堆垒路标或者丰碑
　　想他奉献的每一刻
　　路边新生的砾石草芥
　　和长满洁白的槐花树，不倦倾洒的爱
　　大抵填充了历史的河流
　　这条河流的万物，以跳跃的姿态
　　定格坐标于黄金之上

他和他的美德真的在盛世绽放了
　　祥和的大地有节奏地叩击礼赞
　　关于他的赞扬
　　在远去的鼓角铮鸣背后
　　只是一个标准动作
　　忠贞和奉献就毅然冲锋最前
　　奔向大地的贫瘠深处
　　鲜血止渴，泪水捐献
　　是他坚如磐石的信念
　　那毫不犹豫的辛碌和沉默
　　像一道并不刺眼的闪电
　　照亮了山岳的延绵和羞涩
　　你能看见他的面孔，赤诚
　　你能听见他的语言，滚烫
　　眼见一扇打开的门流淌祈愿
　　杜鹃疾飞，暖意融融
　　他捧出的种子深植辽阔的江山

我们还将把他的大爱传递
　　仰望他的背影，抚摸他的勋章
　　走他走过的路
　　热爱他的土地和朴素故事
　　当然，我们还会深刻地追步英雄
　　甚至，和他一起共用他的名字

他的光芒柔和地升腾在我们内心
　　连同和他动词闪闪的岁月
　　高贵和平凡是他的初心
　　打开昨天，他的内心如此灼人
　　——终将流逝的某一天
　　奉献，是一名共产党员的初心

向未来敬礼

■马 飚

用心的震颤爱他，用整个蓝天敬仰他
　　用一个民族
　　对英雄大海一样的簇拥，祝福他
　　所有这些都还不够，感谢党，召唤他
　　人民中的人民，时代中的时代
　　英雄中的英雄啊
　　——张富清
　　普通得，一如我的家父、你的邻居
　　劳碌工友和偏远地区陌生人

我们向他，敬一次庄严的军礼吧
　　军礼，是发烫的铁、山河的旗
　　用什么词汇，描述这种水晶一样的纯粹
　　简朴得，不提任何要求的伟大
　　是爱，对党、国家、人民
　　热泪，是对我们自己灵魂的净化
　　每个奋斗的人，都该以英雄的名义

把雄心，奉献给普通的劳动
　　勋章、功臣，为这个时代
　　可以是一个岗位、日常的工种
　　——老兵，大地最深沉的歌声
　　祖国、胜利，是最大荣誉

老英雄啊，请您再穿上军装
　　眼睛里的纯粹
　　是黄河、长江的入海口
　　旭日东升的泰山顶
　　种一片木棉给他，火炬生长浓烈
　　写一首诗歌给他，请他给每个中国人
　　军礼一样的热血与本色
　　爱，初心会燃烧
　　爱，像大地舞动山脉，向天空致敬

我们把爱，放在祖国的胸口
　　没有什么，能阻拦一个英雄辈出的民族
　　中华民族正在实现伟大复兴。是的
　　13亿中国人
　　向未来敬礼，我们奔跑在追梦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