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加沙地带巴勒斯坦武装派别与以色列军方达成停火协议,当地局势逐渐恢复平静。此前,巴以双方冲突不断,对抗呈升级之势。这一转变,即停火协议的达成,能否为巴勒斯坦与以色列长期围绕生存权及领土、宗教权益的斗争画上休止符,为巴以带来真正的和平值得持续关注。
脆弱的停火
5月3日,两名以色列士兵在加沙居民的抗议活动中被开枪打伤,以军随后轰炸加沙地带致使两名哈马斯成员死亡。哈马斯和杰哈德随即向以境内发射数百枚火箭弹,巴以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随后,冲突进一步升级,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在埃及、卡塔尔和联合国的多方斡旋下,冲突在持续3天后开始缓和,巴以5月6日正式达成停火协议。停火协议达成后,以色列要求巴勒斯坦人完全停止“回归大游行”,但遭到加沙地带各派直接拒绝,这很可能会成为下一次巴以冲突的直接导火索。巴以双方虽暂时罢手,局势暂归平静,但对峙仍在持续。
巴以问题由来已久,自1993年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签署《奥斯陆协议》以来,巴以和谈经过双方20多年的努力,仍未取得突破性进展。自2018年3月底起,巴勒斯坦人在加沙地带边境地区开始举行“回归大游行”,巴以双方在加沙地带与以色列交界地区便冲突不断。此次交火是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连任以来加沙地区巴以冲突首次升级,也是2014年7月以来巴以最严重的一次冲突,给脆弱的地区局势再次敲响了警钟。
失衡的天平
外部环境的变化使巴以力量对比的天平发生倾斜。近段时期以来,中东地区局势发展总体上不利于巴方,如以色列方面的咄咄逼人、地区国家对巴以问题的漠视等,都使得巴勒斯坦方面失望甚至是绝望的情绪不断发酵。尤其是近一年多来,美国在巴以问题上过度偏袒以色列的做法,也在不断刺激巴勒斯坦人敏感的神经。在此轮巴以冲突中,特朗普接连发布两条推文为以色列站台,却无视以色列对加沙地带人民使用武力的行为,以及那里日益增加的伤亡人数。这对于巴方来说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巴以力量对比的变化更使巴内部趋向激进。由于中东大环境的变化,巴勒斯坦人的传统支持者海湾阿拉伯国家减少了对巴反以斗争的支持,而伊朗和土耳其对巴支持力度不断加大,这使得与伊朗、土耳其关系密切的巴激进派别更加活跃,影响力也得到提升,而过去同海湾国家关系向好的主流温和派别在民众中的号召力则有所下降。在这种情况下,巴以问题通过谈判解决的希望更加渺茫。
遥远的和平
巴以此次停火协议的达成,离不开埃及和卡塔尔的积极斡旋。埃及与以色列现在处于和解状态,与以色列存在对话渠道;而卡塔尔与哈马斯本身就有着良好的关系,对其有一定影响。两国的主动调和,加之巴以双方也都有了停火意愿——哈马斯无力抵抗以色列的猛烈炮火,以色列也不希望使冲突升级为战争,把世界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巴以问题上。因此,停火协议可谓“水到渠成”,但导致巴以可能再次爆发冲突的各种隐患依然存在。未来,巴以局势很可能延续冲突、停火、再冲突的恶性循环。
从冲突根源来看,巴以之间的矛盾是结构性且难以调和的。巴以问题集领土纠纷、民族冲突、宗教矛盾和大国争夺等诸多因素为一体,是二战后中东地区持续时间最长、争端参与方最多、最为错综复杂的地区矛盾。其所涉及的边界划分、耶路撒冷归属、巴勒斯坦难民回归以及犹太人定居点等问题,均关系到双方的重大核心利益,解决难度较大。谈判的成败最终将取决于巴以双方领导人能否达成妥协。
巴勒斯坦国内的派别斗争对巴以和谈进程发挥着重要影响。更为棘手的是,包括哈马斯在内的部分巴勒斯坦激进派别坚决拒绝与以色列进行直接谈判,明确表示“不会与巴以直接谈判发生任何联系”“不承认未来通过直接谈判达成的任何协议”,多次在公开层面称以色列为“犹太复国主义政权”和“临时政权”。同样,以色列则将哈马斯定性为恐怖组织,拒绝其作为解决巴勒斯坦最终地位问题的谈判对手。以色列和哈马斯在敌对的思维下构建着关于对方的想象,如果巴勒斯坦建国问题迟迟不能得到突破的话,以色列和哈马斯重开战端的可能性就一直存在,巴以之间的和平也就难以早日实现。
此外,美国在巴以问题上的双重标准也不利于巴以问题的解决。美国既是巴以和谈的主要推动者,也是以色列最坚定的盟友,而特朗普政府较往届美国政府更为偏袒以色列,使得巴以和谈进程会更加复杂化。近期,美国官员透露,美国将在斋月后向巴以送上“大礼”,即推出所谓的旨在全面解决巴以问题的“世纪协议”。该协议是特朗普政府酝酿已久的,因为不包括“以1967年边界为基础建立两个国家”等巴勒斯坦方面关切的内容,一直遭到巴方强烈反对。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执行委员会秘书长埃雷卡特曾表示,“世纪协议”旨在用“援助换和平”,而不是通过谈判达成协议,它使一方获利、另一方利益受损。同时,埃雷卡特强调,任何脱离国际法和联合国决议框架的解决方案都将是“空中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