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让巴黎圣母院的尖塔在一片惊呼声中轰然倒塌。滚滚浓烟中，卡西莫多的钟楼让人揪心；烈焰吞噬下，破碎的玫瑰花窗令人心碎。

2014年，我有幸参观了这座被雨果誉为“石头的交响乐”的伟大建筑。沿着狭窄的旋转楼梯寻访距地面46米高的怪兽走廊，阳光透过尖顶上的彩色玻璃倾泻而下，调和出一片奇幻光华，一座座雕塑仿佛讲述着悠远的历史。现场解说介绍，800多年历史中，这座巨大哥特式建筑虽然在战乱中有所损毁，但整体却保存完好，尤其是两次世界大战中，几乎没有遭受损伤。谁想和平年代，一场大火，让这座辉煌的建筑遭到如此浩劫。

俄国著名剧作家果戈里说：“当诗歌和传说都缄默的时候，只有建筑在说话。”建筑是凝固的历史、时代的缩影，作为世界遗产的巴黎圣母院尤是如此。其实，每个历史建筑，或辉煌壮丽、或紧凑局促、或标新立异、或古朴简约，无不凝聚着一个时代的记忆。建筑中发生的故事、保存的器物，更是文明的延续，文化的传承。

让人遗憾的是，近年来有关各种历史建筑和文物被损毁的报道不绝于耳。2001年，塔利班的炮火中，矗立1500多年的巴米扬大佛灰飞烟灭；2003年，巴格达在美军攻势下陷落，伊拉克国家博物馆惨遭洗劫，大批两河文明珍贵文物流散失踪；2018年，巴西里约热内卢的国家博物馆燃起大火，巴西人200年的集体记忆被“一刀切除”……

回望那一处处损毁的建筑、一件件流失的文物、一段段消散的历史，人们不禁要问：背后有多少是天灾，又有多少是人祸？当极端思想蒙蔽了人们的双眼，一切与自己价值观不符的文明都成了必须拔除的“眼中钉”，被摧毁的建筑背后，是摧毁历史、摧毁思想、摧毁文明。当大火突袭时，人们悲怆痛惜、大呼“意外”，但这样的“意外”背后，又有多少是对大小隐患的熟视无睹，对各方呼吁的置若罔闻。

每一个当下都是未来的历史，每一段历史都是彼时的当下。这场大火，让人们为历史扼腕，消失的珍迹不再，巴黎圣母院的重建也绝非旦夕之功；这场大火，警醒人们要敬畏历史，了解世界的丰富悠远，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向何而去；这场大火，更提醒人们要反思如何保护人类的历史遗存，无论是文物古迹的安保，还是打造智慧博物馆、推动文物数字化保护，人类对于文明记忆的留存和传承还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