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青藏高原冰雪渐融。西藏林芝波密县烈士陵园，在川藏兵站部官兵的陪同下，从四川赶来的19岁女孩何语嫣第一次站在了父亲何春光的墓前。

19年前的春天，川藏兵站部原某汽车团战士何春光，告别出生才2个多月的女儿，返回部队。同年3月21日，何春光驾驶的运输车在任务途中突遇险情失控冲向帕隆藏布江。危急时刻，他果断处置，同车的战友获救了，他却将生命永远留在了雪域高原。令人遗憾的是，当时因为天路险阻、交通不便，亲人们连何春光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妈妈一直告诉小语嫣，她的爸爸是军人，在很远的地方，有很重要的工作，不能回家陪她。直到有一次，学校老师布置了以《我的爸爸》为题的作文，小语嫣交了白卷，妈妈才告诉她父亲已经牺牲的实情。

这些年，何春光生前所在连队的官兵一直惦念着他的家人，经常到四川看望小语嫣。上高原祭奠父亲，成了何语嫣最期盼的事。

今年清明节前夕，川藏兵站部官兵专程来到何春光家中，接语嫣上高原为父亲扫墓。

为了护送语嫣和家人到烈士陵园祭奠，部队派出最好的车辆和驾驶员，并安排军医全程陪同。即便如此，通往高原的道路还是充满了艰险。

行至海拔近5000米的山口时，因暴雪封路，车辆无法前行。等待通车的这段时间，语嫣的妈妈从包里拿出与丈夫的合影。丈夫牺牲后，她一个人起早贪黑，照顾家庭，不知流过多少泪。与19年来的煎熬相比，眼前的艰难险阻，她觉得不算什么。

经历数千公里的路途艰辛，一行人克服严寒、晕车、缺氧等困难，终于抵达扎木大站。一大早，在官兵的陪伴下，语嫣和亲人们顶着风雨来到波密县烈士陵园。

这一面和那一面，隔了生死19年。

“爸爸，我来看你了……”语嫣抚摸着墓碑，照片中的爸爸仿佛就在她面前。她的泪水，流向帕隆藏布江，流向父亲牺牲的地方。

“儿啊，你说执行完任务就回家……”19年了，何春光的母亲终于通过视频连线“看到”了儿子。瘫痪在床的何爸爸，双手不停地颤抖，老泪纵横……

数十年来，661名汽车兵牺牲在这条英雄路上，留下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随着路况、车辆性能和指挥手段的提升，2004年以来，川藏兵站部已经实现连续14年零亡人。这，是对烈士最好的告慰。

整齐列队的汽车兵们，向何春光的墓碑庄严敬礼。他们身后是默默擦拭眼泪的语嫣。这个19岁的坚强女孩告诉笔者，她打算今年报名参军，继续爸爸未走完的路。

上图：何语嫣为父亲的墓碑描红。

郭  宏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