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有段日子，老炮长张祖杰比较焦灼，很少见他如此心事重重。

“马上又该大比武了，这成绩忽上忽下的，怎么办啊？”大口嘬着烟，张祖杰凝视着手里满是褶皱的成绩曲线图，十来个人的名单中着重圈出了第四名，两周前的那次摸底至今令他记忆犹新。

那天鹅毛飞雪，张祖杰组织全营新晋炮长考核，经过三个月的集训强化，17名下士成功突围，最亮眼的一匹黑马莫过于他悉心教导的“小徒”张明超。张明超年纪小、资历浅却进步飞快，频频在实弹射击、演练中夺魁，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不爱说话。

赛事按照现地伪装、炮阵地架设与转移、炮长指挥、侦察计算等课目陆续展开。首轮结束，张明超暂居第二，或许由于手感没上来，分差落后稍大，此时张祖杰手心已沁出了汗。比武结束那会儿雪下得更大，张明超坐在板凳上耷拉着脑袋闷不作声，第四名！张祖杰既失落又无解，“一向稳扎稳打的小超，最近是咋地啦？”

为了打开这个“闷罐子”，张祖杰准备和张明超谈谈心。一次谈心，张明超只是说最近太累，没找到状态；两次谈心，依旧很敷衍地说自己没事，调整一下就好……十多年的老兵，这些搪塞的话哪能瞒得过张祖杰？有一天，张祖杰偶然看到张明超在朋友圈连续发了三条信息，而且都是情感话题，张祖杰明白了。

“小超，你知道班长当年是怎么哄女朋友的不？”张明超愣住了，没想到班长洞察了他的心思。原来为了比武， 张明超本计划回去拜见岳父母的事一拖再拖。不能详细说明缘由又想得到理解，即便小张的女友一向宽厚，也难免心生怨气，而小张心急嘴笨不会说、自生闷气脾气倔，一场冷战不可避免。

师徒俩静坐在天台的马扎上，一个往事讲得动人，一个故事听得入神，彼此头一回聊得这么畅快，谈天说地直到月上枝头熄灯号响起才回去。

隔了一天再见到张明超时，俨然已是另一般状态。看到他操控着计算盘猫在角落里练习底子较为薄弱的侦察计算，张祖杰会心一笑轻轻掩上了门。

“看来媳妇出马真能一个顶俩！”张祖杰一边自己倾注精力引导张明超，一边让爱人主动和他的女友联系，聊聊当军嫂的不容易，疏解她心中的埋怨。这招“双向开弓”真的奏效了，没等他张口，小张就跑来请他调整突击训练计划，还非常罕见地张口向几位经验丰富的“师兄弟”请教。

“谁说‘闷头兵’成不了状元郎？”张祖杰寄予的希望实现了，比武场上张明超超常发挥，一连打破侦察计算与炮长指挥两个课目纪录。“挑兵的时候谁都想挑机灵活范的，可咱们老兵茬子若只能带出一种个性的兵来，那咋还称得上‘班长’！闷罐子也好，油瓶子也罢，用下心带就不怕砸招牌！”

心声

将心比心才能激发动力

■张祖杰

带兵，不容易。既要摸索最有效的教授方法，也要学会将心比心。往往情感的浇注更能激发起拼搏奋斗的劲头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