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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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新增的骨头


■朱建信

每个人都有自己钟情的事物
  我偏爱身体里的一块骨头
  在我的所有骨头中,唯有它
  不是父母给的,它是新增的
  如果我的骨头总数没变
  就是它在暗中替换了原有的某一块

具体位置不详,形状不可描述
  我能说清楚的,是它的构成成分
  包括军装,军粮,地铺,条令条例
  深夜紧急集合的哨声,青春,冻伤
  丧父之痛。这种复合分子结构
  决定了它含有超常规的铁
  超常规的钙和盐,以及
  成为烈士的潜质
  它把其他骨头紧密连接在一起
  背负着我的血肉匍匐,奔跑
  它的广延超过了我身体的轮廓
  它的长度等于我
  后来要走的43年军中路
  它的宽度是我后来最大的
  精神疆域
  它的高度是一个初中毕业后
  下乡的懵懂青年
  和国家天空之间建立起的
  稳定持久的情感维系

它无比坚硬:不惧怕任何对手
  也能把最大的私欲镇住
  它十分脆弱:长者的一滴泪
  幼童的一声哭,都会让它弯曲
  让它软下来。我为它命名
  “1975——我的新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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