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建立真正的欧洲军队，我们才能实现自卫……不能光依靠美国。”11月6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凡尔登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百年纪念活动时再次呼吁打造“欧洲军队”。

事实上，包括“欧洲军队”在内的欧洲防务一体化是个老话题，也是个大难题。上世纪50年代法国曾提出建立欧洲防务共同体的“普利文计划”，但由于条件不具备，该计划以失败告终。1993年欧盟正式成立并确立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机制后，欧盟成员国再次触及防务合作问题。2009年底生效的《里斯本条约》则明确规定了欧盟的集体防卫职责。然而，欧盟防务合作却一直进展有限。

马克龙对于推动欧洲自主防卫的执着，既展现出后默克尔时代这位法国历史上最年轻总统的雄心，又折射出特朗普任内美欧爱恨交织的尴尬。近年尤其是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后，欧洲推动自主防卫的步伐明显加快。

去年6月，欧盟委员会宣布设立总额达55亿欧元的欧洲防务基金，以促进成员国的防务研发和共同采购。11月，23个欧盟国家在欧盟外长理事会期间签署一项联合协议，达成在防务领域的“永久结构性合作”，共同发展防务能力，投资防务项目，增强军事实力。此举被认为是“开启了欧洲防务联盟的开端”。

今年6月，法国、德国、比利时、英国、丹麦、荷兰、爱沙尼亚、西班牙和葡萄牙9个欧盟成员国签署了“欧洲干预倡议”意向书。芬兰此后也加入这一倡议。11月，10个签署“欧洲干预倡议”的国家召开该倡议框架下的首次部长级工作会议，确定相关各国2018至2019年度军事合作主要方针。根据会后发布的联合新闻公报，10个倡议签署国将努力在战略预测、行动支持等领域加强政治和军事层面的合作，并鼓励开发共同的战略文化。

需要注意的是，欧洲尽管在推动自主防卫方面动作频频，但距离成立马克龙所说的“欧洲军队”仍然距离遥远。理想丰满，现实骨感。“欧洲军队”实质而言仍然是个概念。

就外部而言，美国和北约将对欧盟防务独立倾向保持警惕，不会坐视欧盟在军事上“另起炉灶”，并挑战北约在欧洲防务体系中的地位。对于马克龙呼吁建立“欧洲军队”，特朗普在推特上回应称“太侮辱了”，并再次就北约军费分摊问题向欧洲施压。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也强调，北约依然是欧洲安全的基石，现阶段欧盟加强共同防务建设不为与北约竞争，而是与北约形成互补。与此同时，多年来在安全问题上严重依赖北约，使得欧盟缺乏独立且完整的军工产业支持。离开美国和北约的“搀扶”，欧洲能否走得稳、走得远，都将是个未知数。

从内部来说，欧盟各成员国之间的分歧也将阻碍防务一体化的推进。对于“欧盟旗下到底应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以及“各国武装部队到底该因此放弃哪些能力”，各成员国莫衷一是。法新社指出，“欧洲军队”在成员国之间是个十分敏感的话题，各国都把国防视为国家主权的问题。巴黎战争学院教授阿洛马尔则说，建立“共同战略文化”的想法令人感兴趣，但是“马克龙的欧洲防务梦想和现实间存在巨大的鸿沟，现实是欧洲伙伴在防务问题上存在很大的分歧”。此外，经费分担以及兵源问题也将成为欧洲推动自主防卫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