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轲好辩,孔道以明”“荀卿守正,大论是弘”,韩文公在《进学解》中称誉孟子、荀子两位大儒“吐辞为经、举足为法”。一说话就能够成为经典,举手投足就能够被世人效法,这样的超卓之士受之自然无愧。
习主席在北京大学与部分资深教授和中青年教师代表交谈时讲到:“在学生眼里,老师是‘吐辞为经、举足为法’,一言一行都给学生以极大影响。”老师是学生天然的榜样和模范。正因为如此,师者就一定要重视自身的修为,不仅要重视自身的学术修为,也要重视自身的道德修为,严于律己、为人师表,这样才能真正成为学生景仰的引路人。师对生如此,官对民亦是同理。
“上者,民之表也”“上行下效,捷于影响”这样的道理比比皆是。翻阅史书,那些政绩突出、德高望重的为官者无不被世人所仰慕。唐代名臣颜真卿被贬为河北平原太守,受制于胡人安禄山,却独撑危局;后来身居高位,能够正色立朝,力斥宰相元载变乱黑白;以76岁的高龄劝喻叛将李希烈,临难不屈,“唯死而已,难道能受你辈诱胁吗”,拒绝了求生的可能;康熙初年,蠡县县令高荫爵上任之初,面对“岁比不登,民大饥”、朝廷不许开仓赈灾的情况,以“吾未暇理他政,且活民”为由而忤上赈灾,甚至以“请解官去”的手段为民请命。
做官是一时,做事是一生。一介书生能持大节、蹈大义,“忠精赫赫雷行天”,为世所敬仰。颜氏书法独重于艺林,“丹青浩浩披岳河”,世代相传,不是没有原因的。一个能让《清史列传》记载的县令,在为官至上的古代社会里难得一见,用自己的努力生动彰显了父母官应有的境界。可以说,中华民族的璀璨文化,都是由无数个贤臣名吏为人做官、保国护民的史事凝聚而成。他们在历史长河中闪烁的星光,在各自的时代里都源源不断地向四周传递着典范效应。
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其实,为官从政的难点不在于“吐辞为经”,而难在“举足为法”。宋末的蹇材望在湖州担任副知州时,元兵将至,其自誓以死殉国,并作一大锡牌,镌其上曰:“大宋忠臣蹇材望”。及元军入城,蹇不知所处,人皆谓之溺死。不久,蹇材望穿着元人的服装回来,人们这才知道他在元军入城的前一天就出城迎接、拜见元军了。“身无道德,虽吐辞为经,不可以信。”说得天花乱坠,做得一无是处,博人眼球的言辞不过是一场煞有介事的演戏。
品高声自远,风正一帆悬。党员干部作为先进者、先行者,就是要率先垂范,自觉当好群众的教练员、示范员。周恩来同志在自己45岁生日这天,给一群青年作了一场自我反省报告,并在这天晚上字字千金地订立了著名的《我的修养要则》;陈毅刚当上海市长,由于当时实行供给制,为不给国家增加一份负担,便动员来沪的岳父回老家:“共产党的干部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人民的勤务兵,越是地位高,越要以身作则,起模范带头作用。”革命前辈就是凭着这种严格要求的崇高风范,赢得了党心军心民心。
群众看干部,基层看机关。然而,一些同志并没有对照领导干部这个称谓来展现自己应有的样子。有的本末倒置,找不准自己的角色定位,潜意识里认为上级、自己才是被服务、被保障的对象;有的德难配位,说话爱打官腔、指导爱摆谱,不在为兵排忧解难上下功夫,却在“五多”上费思量;有的说一套,做一套,处处用“媳妇”的标准要求官兵,事事用“公婆”的身份定位自己。如此样子,怎能成为官兵心中的“样板”?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为政的境界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对领导干部而言,唯有积累殊异之迹,劳身苦体,把权字认清,把人字写正,把我字看小,把干字放大,才能在人生的高度上再续辉煌,逐渐抵近“吐辞为经、举足为法”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