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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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折射泪光的批判


■张驰

弗兰茨·卡夫卡像

近年来,中国同捷克的人文交流不断扩大。正如习近平主席在《奏响中捷关系的时代强音》一文所指出,“中捷两国人民素来互相欣赏对方的文明、文化,近年来更是不断掀起交流高潮。”捷克作家卡夫卡就是在中国引起广泛关注的作家。

弗兰茨·卡夫卡是生活在奥匈帝国统治时期的捷克德语作家,是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奠基者之一,对世界文学史具有重要的影响力。

《变形记》讲述了一个人变成甲虫的故事。一天早晨,某公司的旅行推销员格力高尔·萨姆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但格力高尔对自己成为甲虫这件事毫无惊诧,只是焦急地希望能起床赶去上班,因为如果他不能按时上班,很可能会被公司解雇,而他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担,不能丢掉这份工作。他的变形引起了家人的恐慌,母亲被他的外表吓得昏厥,父亲将他当作异类,而唯一还同情他的妹妹也逐渐在生存的压力下对他失去了耐心。格力高尔因为变成虫子而失去了工作,家人都为了生计而奔波,疲于奔命,无暇顾及成为甲虫的格力高尔的生存状况。

父母为了增加收入,将空房租给房客,把家里堆不下的杂物都塞进格力高尔的卧室。后来,由于房客发现了格力高尔的存在,要求退租,家人们感到家庭的经济每况愈下都是因为格力高尔变成虫子造成的,父母连同妹妹在内都对格力高尔愈来愈厌恶,妹妹甚至认为,这个甲虫已经不是自己的哥哥了,必须设法摆脱这只虫子。格力高尔听到他最疼爱的妹妹说出这样绝情的话,绝望地回到自己的卧房。但尽管他被家人如此对待,在当天晚上,他仍是怀着对家人的爱意离开了人世。格力高尔死后,家人哭泣了一小阵子,但随即感到解脱了,他们盘算着未来光明的日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变形记》展示了人在荒诞世界中的悲哀处境。人们在压力巨大的资本主义社会中,内心逐渐扭曲,丧失了自己的个性,为了生存而异化为金钱的“奴隶”。格力高尔需要在公司努力工作以还清父亲欠下的大笔债款,他在公司的重压下变成为公司卖命的“工作机器”,但即便他多么尽心尽力地工作,都得不到经理的信任,反而被怀疑有卷款潜逃的可能性。

格力高尔为了养活一家人,在高强度的工作中丧失了对自己个体的感知能力,他的内心早就被异化了,因此他发现自己变成甲虫时根本不感到惊讶。而他的父母只把他当作赚钱养家的工具,发现他变成虫子后,父亲厌恶地驱赶他,母亲每次看到他恐怖的形象都会恐惧得快晕过去,而最爱他的妹妹也渐渐不再关心他——一次变形,将格力高尔家庭中虚假的亲情假象撕裂。

格力高尔虽然变成了虫子,却是家庭里最能够被称为“人”的个体。他虽然成为甲虫,但具有人的意识。他渴望能再次回到人类社会,却徒劳地发现自己因为外形的变化而失去了工作和家人的关爱。当他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人类的语言,而自己的模样也使家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时,他努力缩进自己房间的沙发下,避免吓到家人,并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向家人表达对他们的爱意。可惜的是,他的家人因为恐惧他的外形而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只甲虫会攻击自己。

每次格力高尔因羡慕和渴望回归家庭而爬出卧室,家人们都会紧张地把他赶回卧房,虽然父母和妹妹经常会做出这类让格力高尔伤心的行为,但他始终都爱着家人,他总是担忧家人失去经济来源后的经济状况,甚至常常思考自己恢复人形后应当如何善待自己的家人,还幻想自己能够送亲爱的妹妹去学小提琴。可惜的是,他由于外形的隔阂无法同家人交流,他越孤独地待在卧房里,就越希望能得到家人的理解,但恰恰是这种渴望最终导致他被彻底地抛弃并最终走向死亡。

当然,人不会真的变成虫,卡夫卡在出版《变形记》时曾对出版商强调,不能在封面上画上昆虫,而最后出版的书籍封面上,画的是一个孤苦的青年哭泣着走出家门的图像。卡夫卡把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异化现象放大、夸张,用冷漠、克制的语言展示出一场资本主义现代社会中的变形神话,运用意识流、内心独白、对比等表现手法,用一个荒诞而逼真的故事展示了现代人真实的生存状况,揭示了现代人异于古代英雄的孤独而得不到拯救的精神世界。

弗兰茨·卡夫卡(1883-1924):现代主义文学大师,其一生只创作了三部长篇小说《失踪者》《城堡》《诉讼》(一译《审判》),创作了《变形记》《饥饿艺术家》《乡村医生》等中短篇小说。卡夫卡生前非常钦慕中国传统文化,曾读过德译本的先秦诸子经典,尤其对《道德经》等赞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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