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走了,又来了,又走了。我的这些没有天生吃苦义务,但却义无反顾面对困苦和艰险的士兵兄弟还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这段话,是我写报告文学《我的雪山我的甘巴拉》(见本报2009年12月16日“人物纪实”专版),在结尾时的锥心感慨。
都市笙箫伴霓虹,边关寂冷望星空。记得当时写下这段话时,刚从世界最高人控雷达站下山的我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如今“雕刻”这组“士兵面孔”时,鼻子一酸,同样感慨涌心头。这些年,每次从甘巴拉回来都如此。这是我心的语言。
说起来,发出这段感慨之前,我已数次登上甘巴拉,2007年隆冬还执意住在了5374米的风雪阵地,不是为了打破“没有女人在阵地上居住过”的纪录,只想亲身感受甘巴拉官兵在雪山之巅如何度过漫漫长夜。正是这个“氧气薄,辗转难入眠,起坐待天明”的难挨夜晚,冲击着我的灵魂,成为我精神的里程碑。
“你上过多少次甘巴拉?”那之前,每当有人问及,我会自豪地掐着指头计算,如同计算自己的勋章。那以后我倏然觉得,我们这些外来者炫耀上过多少次阵地,是多么浅薄的举动!我们是“上过多少次”,而甘巴拉人却是“长年坚守”啊!
“在甘巴拉每一天都在战斗”“山高标准更高,缺氧不缺斗志”,连同“甘愿吃苦、默默奉献、恪尽职守、顽强拼搏”的“甘巴拉精神”,从此深深楔入我的生命。甘巴拉,从此神奇地长在我心里,有了灵魂和温度。
我办公室的窗台上,摆着一块甘巴拉山石,是2014年“兵王”王胜全从西藏赴北京参加空军基层标兵巡回报告时,千里迢迢从山上给我背下来的。每当凝视着它的纹理,感受着它的气息,我就仿佛又登上甘巴拉,触摸头顶的云,迎接凛冽的风。
此次,再走进甘巴拉,我的心激动与失落、快乐与纠结交织:新鲜血液融入,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陌生的面孔越来越多。最年轻的“00后”士兵,与王胜全竟然已有26岁的年龄跨度。
“后继有人!我们应该高兴啊!”与一名已退伍回乡创业的甘巴拉老兵谈及复杂心情,他由衷感慨。是啊!让“甘巴拉精神”赓续传承、拔节生长,化作忠诚于党、戍边卫国的永恒激励,不正是一代代甘巴拉人在生命极地执着坚守的意义吗?
我们这次采写的四名甘巴拉士兵,一名“70后”、两名“80后”、一名“90后”,是“甘巴拉英雄雷达站”的优秀代表,他们年龄、兵龄、专业不同,坚守甘巴拉的时间不同,却都在以相同的冲锋姿态诠释红色基因在强军新时代的传承。
守山的都是最忠诚、最顽强的生命。作为一线新闻工作者,作为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军人的女儿,除了让更多人知道军人的坚守故事,让更多人品味永远年轻的“甘巴拉精神”,我还能为他们做什么呢?
敬礼!我的甘巴拉士兵兄弟!
敬礼!我的雪山我的甘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