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梅罗”

■丁增义

绿茵瑜亮说双骄，横槊沙场泪染袍。

十载烽烟追暮霭，一声沧海入云霄。

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说：“人生就是不断放下的过程，遗憾的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来不及好好道别，就仓促说了再见。”

来不及告别的，何尝只是未曾见过远方的你我。在俄罗斯的土地上，一夜之间，梅西和C罗双双悲情告别。

在首场八分之一决赛中，老迈的“潘帕斯雄鹰”不仅未能展翅翱翔，反而成为法国超新星姆巴佩横空出世的背景板，3比4的一场进球大战过后，梅西黯然告别俄罗斯。

梅西终究未能像马拉多纳那样，给阿根廷人带来世界杯冠军的荣誉。谁也不知道，梅西是否还有机会捧起大力神杯；谁也不知道，梅西的人生，还能不能承受另一个四年。这位阿根廷球星在最后时刻的推射未中靶之后的悲情一跪，饱含痛苦、沮丧、无奈、绝望，唯独没有解脱。

仅仅4个小时后，在黑海之滨的索契，C罗和葡萄牙队见识了卡瓦尼的百步穿杨和乌拉圭人的众志成城，1比2尴尬出局。

在2016年法国欧洲杯，率领葡萄牙队一路走到最后，击败东道主法国队问鼎后，C罗希望能在俄罗斯更进一步，捧得大力神杯。遗憾的是，小组赛他头顶脚踢率队一路闯关，淘汰赛却最终被对手绞杀，错失良机。身边的队友从当年的菲戈、鲁伊科斯塔、保莱塔、努诺戈麦斯等，到如今的穆蒂尼奥、马里奥、夸雷斯马等，C罗从没有放弃，一直在引领着葡萄牙足球复兴的希望。

绿茵场上，胜败本乃兵家常事，不足为奇。真正让我们痛心的是，当今足坛的绝代双骄，31岁的梅西和33岁的C罗同时告别了俄罗斯，也极有可能是永远告别世界杯的舞台。

16强尘埃落定后，阿根廷队、葡萄牙队分属四分之一区，只要双双击败法国、乌拉圭这两队，阿根廷队和葡萄牙队就将在四分之一决赛相遇。球迷都希望能一睹世界杯上的“梅罗”争锋，也希望能就此将十年来“梅罗”谁更强的问号拉直。

世界杯每到淘汰赛，才真正进入高潮。赢，或者回家，没有其他的选项，每一场比赛都不容有失，每一步都是决战。

“我们有强大的团队战斗力，肯定会击败葡萄牙队，送C罗回家。”在赛前赶往菲什特奥林匹克体育场的小火车上，几名乌拉圭球迷载歌载舞，调动了整个车厢的气氛。在记者对面坐着一对欧洲年轻情侣，男孩穿着葡萄牙队的球衣，女孩穿着皇马的球衣，背后印着7号，很显然他们是葡萄牙队的支持者，在这车厢中属于少数派，他们全程安静地坐着看乌拉圭人表演，一如比赛中葡萄牙队全场的被动挨打、无计可施。

终场哨响，我们看到的是梅西静立球场眼神茫然，一言不发；C罗罕见地强忍泪水，激情不再，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更衣室。

乌拉圭球迷在菲什特奥林匹克体育场疯狂庆祝，久久不愿离去，他们希望能够享受当下的每一秒。葡萄牙队主帅桑托斯则在赛后抱怨：“踢得更好的球队却输了，这不是真正的足球。”乌拉圭队的粉丝本杰明对记者说：“重要的是，我们赢得了胜利，留下来了，葡萄牙队只能回家，而且我们还会走得更远。”

“梅罗”在俱乐部的成功早已登峰造极，十年间两人联手垄断金球奖，可谓前无古人。

但在世界杯的赛场，“梅罗”一直未能登上最高领奖台。梅西和C罗的世界杯首演都始于2006年的那个夏天。四届世界杯，梅西的最好成绩是上届的亚军，C罗则是2006年获得的殿军。

人们期待的世界杯梅西、C罗的十年“星战”超级对决，已经不可能再上演了。甚至，敏感的人已经嗅到了“改朝换代”的气息。

31岁的梅西站在那里，看着姆巴佩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肆意冲杀于“潘帕斯草原”，眼里满是自己19岁的样子。

33岁的C罗忍住了，没有哭泣，但眼里饱含着不舍和不甘。流年似水，一去不返，或许你可以凭借无上的毅力和努力，去推迟那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但你终究不能阻挡历史的潮流。岁月留不住，也许属于梅西和C罗的时代，真的要结束了！

即便不是这个夏天，或许也就在不久的将来。

“梅罗”争锋，是这个时代绿茵场上最重要的话题，也是属于我们“80后”独有的青春记忆。世界杯，他们拼过、争过、努力过，也奋斗过，我们哭过、笑过、激动过，也失落过，从青春年少到虬髯满面，我们一起走过了12年的峥嵘岁月。

青春留不住。或许，卸下国家队的重担，“梅罗”才能延长自己的职业生涯，才能在未来几年里继续为喜欢他们的球迷奉献精彩的表演。

毕竟，绿茵场上永远也不会缺少姆巴佩这样的后浪！在喀山竞技场，当赛后姆巴佩向失落的梅西送上一个拥抱时，或许梅西也知道，这一次对话，是一场王座的交接仪式。可惜的是，它来得有点早，也有点出乎意料，甚至让我们来不及道别。

或者，这就是足球。

（本报俄罗斯索契7月1日电）

图片来源：新华社

制 图：胡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