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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编剧的现实“表达”


■汪海林

现实主义,作为一种文艺思潮,是19世纪中叶产生的。一战以后,现代主义兴起。现代主义不再注重情节、人物,不再强调故事,而是表现幻觉、梦境、意识流。

电视剧是通俗文本,世界各国都是以现实主义风格为主。电影的情况则复杂一点。我们的电影,现在传统叙事是不行了,但是新的叙事有吗?没有。这就造成传统叙事不熟练、编剧们也不屑于这样去写,但是新的叙事风格完全没有产生。同样是现实题材,有些影片票房很好,故事不错,但叙事上没有创新,结构上没有创新。所以,新现实主义的“新”,希望体现在表达形式上。

即便在现实题材中,“架空”也是可以的。“架空”只是形式,戏是否吸引人,要看扎实的现实主义功底。我们看美剧《纸牌屋》,它其实是一部纯虚构的作品,是现实的平行时空的故事,故事就发生在现代,它的虚构与现实是重叠的。这对创作者的挑战非常大,如何处理虚构和现实的关系,把握假定性与真实性的关系,这个是很难的。对于创作者来说,现实主义修养是最大的挑战。

我们的创作,要么“架空”,要么就是现实的镜像。美术史上有照相现实主义,艺术来源于生活,然而在一些现实主义题材剧中,我们动不动就等于生活,有时还低于生活。有创造性地表达现实,才是我们编剧要做的。

像作家苏童等人在题材内容上并不先锋,他们带来的是叙事的革命,我们看他们的作品在拍摄成影视作品后,都不能令人满意。比如苏童的作品,就电影而言也还不错;比如张艺谋拍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若要拿影片去跟文本比,就会觉得始终存在一定距离。

他们这波先锋作家的新现实主义,特点不是写什么,而是怎么写,那就是小说本体的叙事学的革命。而新现实主义的影视剧不仅要表现文本的内容,更应该在叙事上有影视范畴的叙事革命,也就是视听语言的革命。这点很难,但值得去尝试、去突破。

作家马原有句话:“没有一种生活是可惜或不值得的,看你会不会开采。”

现在有个危机,我们年轻编剧的现实主义叙事能力有点不足。

首先是意识上,中国电影文学学会会长王兴东老师总提“深入生活、扎根生活”,对年轻人来说,听上去很陈旧了。我原来也很反感一句话——“体验生活”,难道我们每天在书斋里就不是体验生活吗?难道不是生活的一部分吗?但现在,我的感受是,现实主义创作需要对生活有了解、有触碰,需要观察,去打开耳目,要注视这个世界,而不是无视这个世界。

曾有这样一件事,有个编剧写人被抓以后直接就进监狱了。我说应该先进看守所啊。他说那不是一样吗?这样一看,他写这些内容的时候也不去了解一下我们的司法制度,应了解下我们的监狱是咋回事,看守所是咋回事。这样的编剧如何能把现实写出来?

有句老话叫“十年修成一个举人,十年修不成一个江湖”。我们编剧不要沉浸于做“举人”,要了解社会,观察社会。

(作者系中国电影文学学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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