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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中国军事题材电影——

迈向高峰,呼唤更宽广的视野


■王 龙

图片制作:孙 鑫

随着《战狼2》《红海行动》创造的票房奇迹,沉寂多年的中国军事题材电影终于回归大众视线。不仅国内业界评价以正面居多,连外媒也纷纷表示称赞。如果单纯从制作工业和大场面上来说,《战狼2》《空天猎》《红海行动》等影片确实反映出中国电影工业的顶尖水准。但在一片赞美声中,我们应该保持一份清醒和冷静。如果把这些军事题材电影放到更大的坐标上进行审视,就会发现,我们还缺少能够冲出亚洲、更不用说走向世界的经典作品。中国军事题材电影如何在世界范围内传播中国声音、彰显军队形象,依然任重而道远。中国军事题材电影如果要成为国际共享的“文化名片”,与世界优秀作品相比还存在不小差距。

一是塑造文化软实力的差距。2004年,提出“软实力”理念的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又进一步将“讲故事的能力”看作是21世纪衡量一国国力的重要标准,他说:“除了军事硬实力外,我们还需要运用旨在赢取人心的软实力——一种以价值观和文化来吸引他人的能力。”不同意识形态的软实力,首先体现在诠释力、传播力和渗透力。今天,中国的综合国力不断提高,中国军事题材电影不仅关乎艺术的成败,也必须承担彰显国家意志、传播主流意识的责任。

这方面,外国军事题材电影创作有着深刻的启示意义。一部美国奥斯卡获奖影片《辛德勒的名单》,让全世界都看到了德国法西斯的罪恶,让双手沾满鲜血的法西斯战争贩子们,在人类共同的正义谴责面前,不得不面壁反省、低头认罪。电影成为一个国家主流价值观念的重要表达,也成为文化软实力的重要表征。

而同样作为二战中深受法西斯之害的国家,我们可以扪心自问,中国产生了多少像《辛德勒的名单》这样经典的军事题材影片,让全世界观众都为之触动震撼?让那些逃避战争罪责的人也受到良心谴责,从而心服口服呢?相反,我们许多已成为笑柄的“抗日神剧”没有历史观,缺少思想价值,充斥感官刺激。一场灾难深重的民族战争,变异为愚民式的战争狂欢,呈现为阿Q式意淫的战争闹剧。这样的雷人作品,遑论震撼日本人,就连自己人也吐槽不断,嘘声一片。

今天,中国军队的建设发展已发生了深刻变化,实战化的训练早已出营房、跨区域,甚至上天入海;演习不再是单一平面,更是诸军兵种合成立体,与外军双边、多边联演已成机制并有扩大之势;执行多样化任务也早已出了国门,足迹、航迹到达亚、非、欧。这就要求我们的军事影视创作也应该具备大国视野、前瞻思维、纵深舞台,以打造自信的宣传,建立起更加与时俱进的话语体系和文化自觉,不仅用广大官兵喜闻乐见的形式,还要用中国人民甚至世界人民都乐于接受的审美体系去讲述中国军人的故事,塑造中国军队的崭新形象。

二是建构艺术话语权的差距。《战狼2》《红海行动》成为首批“全球视野下的中国主旋律”。这些影片在突破“禁区”方面所做的跨越式努力,为今后创作提供了有利的契机。这一点连外媒也评论道:“《红海行动》有不可否认的‘大国’宣传意识,但是它的紧凑和执行,让观者选择‘原谅’其中的教条意识。”

但客观地看,从《战狼2》《空天猎》一直到《红海行动》,产生的只是“脱胎”而尚未“换骨”的创作变化。它们竭力避免说教模式,尽量契合现代审美,追求惊险刺激和震撼人心的“国际范儿”,以高密度、快节奏“狂轰滥炸”般的情节让观众无法喘息,陷入高潮不断的观影体验。这些显然是在用心总结借鉴外国军事题材大片的基础上获得的。其艺术短板也是显而易见的,主要是影片中艺术的拼接,多于自我的突破。这种依靠几个任务来串连故事的做法,在香港业界俗称“通关模式”,它如同电子游戏一样可以无限延续下去,却没有意愿和能力去表现主人公那些更有质感的心理困境和人性挣扎,以及对战争本质的严肃思考。

今天的全球化大背景下,中国军事影视如何既传递出中华兵道的正始之音,表达中国军队的正义追求,又探寻和全球观众的共同价值观的最大交集,取决于编导的叙事格局,而片子叙事的基本格局往往关乎观众认同的广度。与那些世界一流战争片相比,我们还尚未建构起中国战争片更具权威性和影响力的传播话语权。就拿二战题材来说,国外的经典作品不可胜数,像《珍珠港》《拯救大兵瑞恩》《血战钢锯岭》等等,但与这些电影相比,我们还没有哪一部表现二战的大片真正获得国际性的广泛认同、对中华民族经历的战争灾难作出更加深刻有力的反思和表达。

三是在打造营销传播力上的差距。西方发达国家非常重视文化产品的促销工作,他们不是以生产者为核心,而是以消费者为核心,努力满足消费者需求。美国百老汇剧院在一个剧目创作上演之前往往都要做充分的市场调查,根据市场调查决定创作剧目、上演剧目、演出票价以及场次等等。好莱坞在世界范围内的成功,重要因素之一是市场营销的成功。以美国战争大片为例,它们投入巨大、制作精美、影响广泛,但片商仍花费大量时间,投入巨资进行市场宣传。

相比之下,中国军事题材电影以观众为中心、以市场为目标方面的考虑则欠缺很多。在产业化和市场化背景下,过去那种先入为主模式已难以获得年轻观众的接受认同。军事题材电影一方面需要争取市场的认可,通过票房收入来为再创作提供条件;另一方面还要把握一定的思想意义,绝不能简单地把战争题材作为娱乐工具来看待。以《战狼2》《红海行动》为代表的作品所做的积极调整,折射出整个国产影视产业的创作变化。它们力求与现代观众审美需求对接,在文艺作品的社会化传播上下更大的功夫,其成功先例提供了积极的参照坐标。只要对军事题材电影进行贴近时代特质的表达和合乎商业规律的包装,不仅可以收获口碑,也能赢得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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