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1年,隋炀帝因高丽王“藩礼破阙”,亲自率兵讨之。大军进渡辽水,围辽东城。隋炀帝即下两道诏书,一曰“凡军事进止,皆须奏闻待报,毋庸专擅”,一曰“高丽若降,即宜抚纳,不得纵兵”。谁知,这两道尽显帝王风范的诏书,却成为高丽人的“护身符”:隋军如攻城甚急,高丽人就宣称投降,隋将便不再指挥进攻,驰奏炀帝。可等诏令传来,高丽人守御重新搭建完成,再度抵御隋军进攻。如此循环往复,隋军始终攻城不下,且伤亡较大,只好班师回朝。
不难发现,此役失利的主要原因在于炀帝的过度干预。敌我两军对垒,形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随机应变、果断从事,乃是制胜之道。但隋炀帝罔顾战场实际,将管理的触角渗透到军队各个角落,事事都要求按“规定动作”来,致使部下束手束脚,面对大好战机也只能望洋兴叹。而这也印证了在特定场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合理性。
回到现实中来,我军基层部队的训练管理也要注意这个问题。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要想实现基层训练管理穿针走线有条不紊,正确处理“亲为”中蕴含的辩证法很重要,懂之则顺,不懂则逆。而实际情况往往是,一些同志知易而行难,即明知过多干预不好,但还是要干预。原因何在呢?一是“独”——权力欲望过盛,只重紧攥五指,忽视留白空间,大权独揽,小权不放;二是“怕”——对基层处理问题能力不信任不放心,认为放权就是放纵,怕一松手就出事;三是“功”——功利心态较盛,总想着自己事事出彩头、有名声,让人觉得基层建设一切成效都是靠自己抓来的。可见,领导机关做到不当亲为时不亲为,首要得打破抓建理念上的“枷锁”,真正做到让政绩观正位、权力归位、责任到位。只有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一级抓一级、一级对一级负责,才能保证各个环节高效运转。应当明确,领导机关管理所遵循的“道”主要是“管好头和脚”,也就是重决策、重结果,而不是“从头管到脚”。领导机关对基层不大包大揽、不越俎代庖,才能使基层更好地发挥主观能动性,提高谋事干事效率。反之,领导机关凡事亲力亲为、大包大揽,基层就会盲目被动、失去自主,陷入依赖、等靠、低效的状态,使工作难有建树、难有创新。
韩非子曾说:“军分三等,下军尽己之力,中军尽人之力,上军尽人之智。”这启示我们,最好的管理是知人善任、各尽其能。领导机关应牢固树立权责一体、按责履职的意识,既自觉做好还权放权的“减法”,又强化授权帮带的“加法”;既善于为基层压担赋能,又勇于为干事者撑腰鼓劲,不断激发基层想干事敢干事的“原动力”,形成借众人之智、集群体星火的生动局面,凝聚起“九牛爬坡、个个出力”的强大合力。
毛泽东同志曾经说过:“领导者的责任,归结起来,主要地是出主意、用干部两件事。”所谓“出主意”就是谋思路、作决策;所谓“用干部”就是知人善任,使之各尽其能。因此,我们必须摒弃隋炀帝的做法,剔除不科学的管理理念,将谋事干事的重心更多放在统揽全局、抓纲务本上,放在传经验、教方法和提高基层自建能力上,真正让基层官兵专心履行当兵打仗、练兵打仗、带兵打仗的职能,确保机关和基层双轮驱动、同向同力,实现科学发展。
(作者单位:32134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