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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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春风十里不如你


■戴永洋

“准军嫂”刘妍简单收拾了行装,独自登上了北上嘉峪关的火车。

这注定不是一趟轻松的旅行,且不说一天一夜难熬的车程,光是那条突如其来的短信,就够虐心的。就在昨日,她意外地收到男友——驻守嘉峪关的某野战部队连长钟天成的短信:“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对于这条分手短信,刘妍应该是有预感的。细算一下,天成已经近半个月没和她正儿八经地交流了,每次聊天都仿佛例行公事,匆匆忙忙上线,慌慌张张下线,完全看不出一点恋爱的样子。

这实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按照两人的发展进度,此时此刻正处于恋爱的第二阶段——热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对啊!

也不怪刘妍多疑。往日里,天成也出现过因训练任务重而匆忙上下线的时候,甚至有时候两三天也通不了一次电话。但即便这样,刘妍也能从中感受到浓浓的不舍之情,在任务完成后,天成总会想方设法地将之前错过的“补回来”,要么增加通话的时间,要么增强话语的甜度,不一而足。

然而,这一次分明不一样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者在执行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任务?军人么,免不了要比常人多一些神秘,更何况男友还是一个先进连队的连长。

刘妍这样猜测着,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两人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那一刻,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肯定是部队的哪位首长看上他了,给他介绍了新对象!”一旁正在做饭的母亲看出刘妍的犹豫,趁机“火上浇油”。一年来,母亲始终不看好女儿的这段恋爱,总觉得天各一方,感情终究难以维系。无奈女儿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她也便睁只眼闭只眼。

“妈,您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刘妍受不了别人说天成的坏话,即使母亲也不行。当然,嘴上这样反驳,心里却在不觉间产生了悸动。

还是去年,她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乌龙。那是他们两人的第三次见面,正在休假的天成约她赶集,人潮拥挤,两人一不小心被冲散了。恰巧这时,天成碰到了中学的数学老师,便停下聊了几句。

老师是个实在人,见天成一个人赶集,出人意料地换了一个频道:“有女朋友了吗?要不给你介绍一个!”

无巧不成书,刘妍不前不后从侧面挤了过来。很显然,对于刚才的“说媒”,她听得真真的。

好在天成情商高,顺势拉起刘妍的手说:“老师,这是我的女朋友刘妍,在县工商银行上班。”

一句话,既成功化解了尴尬,又间接表达了爱意。也因为这起尴尬的“乌龙事件”,两人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

时光荏苒,一年过去,昨日的表白似乎还言犹在耳,无情的现实就给了刘妍重重的一击。

“分手?到底是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刘妍是个直性子,受不了拐弯抹角。

“没什么,就是觉得两人离得太远了,不合适。”

这倒是一句实话,这也正是刘妍母亲一直反对的主要原因——两人一南一北,相隔千里,光是火车就要坐一天一夜,这还没完,下了火车还要转汽车,然后再搭公交……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咱也不愁嫁人!”母亲劝她。

母亲说得也没错。一年里,刘妍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其中也不乏优秀的青年才俊。可刘妍就是不动心,在她看来,爱情就像春之百花,姹紫嫣红,各有不同,有的爱情像玫瑰,热烈奔放,有的爱情像兰花,清淡悠远,而她与天成的爱情则更像梅花,历经风雨,含苞待放。

“妈,我就是想当面问问清楚,那样的话,就算分手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刘妍的眼神异常坚定,毕竟相爱一场,就算分手,也要好好分手。

终于,火车到站了。凌晨一点,刘妍不得不坐在候车室,等到天亮,然后抓紧时间转汽车搭公交,来到天成所在的部队。

“嫂子,您怎么来了?”哨兵是天成连队的兵,见到刘妍甚是热情。

“你好,你们连长呢?”刘妍直奔主题。

“连长?!”哨兵一脸不解,顿了两秒,吞吐着:“在医院啊,已经住了半个月了,您——不知道?”

住院?!刘妍心头一紧。

“连长带领两名班长在野外搞地形勘察,遇到一所小学发生火灾,有10多名学生困在里面。连长让班长在外接应,自己披上浸湿的衣服冲进去。连长好英勇啊,学生都救出来了,可他的身上好几处受伤……脸也被烧伤了……”

没等哨兵说完,刘妍两行泪水肆意流到嘴角。她匆忙问了医院地址,转身就走。行进间,右手不由自主地伸进挎包,又一次触到临行前放进去的两样东西:一件是辞职报告,一件是户口本。

往部队来的这一路,她似乎把一切都想明白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军人形象越来越占据她的心间。

迎着拂面的春风,她快步朝野战医院飞奔。分明可以看出,这一次,她的眼神比从前的每一次都更坚定!

插图 朱 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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