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5000多米的高原,寒风彻骨。
西部战区空军地导某旅总工程师徐渐明,背卧冰雪蜷缩在装备车下测试性能,左手拿着电路图,右手举着万用表……冷风拍打在装备上吱吱作响,吹得他的脸色紫红。
“老徐,总工这个行政职务在改革中被撤销。现在我代表党委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是愿意转为技术干部待在旅里,还是选择转业?”旅政委时顺波突然打来的一个电话,让徐渐明满是油污的大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4个团职领导岗位被撤销、部分技术岗位转改文职、部分官兵分流……改革深入展开,全旅官兵再次面临考验。
“政委,让我考虑一下。”翌日的演习任务让徐渐明控制住心里莫名的忐忑。稍作平静后,他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组建伊始,带着官兵在院校参加接装培训;带领部队第一次在大漠实弹打靶命中目标;体系对抗时,装备突发故障,亲自排故……”徐渐明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带队执行任务时的种种画面,泪花不禁涌上眼角。
更多的画面在脑海中盘旋——自己工作过的那个旧帐篷,办公室每天亮到凌晨的灯光,还有……还有自己对家中病妻一次又一次的承诺:“老婆,等忙完了我就转业回家好好陪你。”
想到这里,徐渐明拨通了妻子的电话:“老婆,上级征询我意见,转技术干部继续待在旅里,或者转业回家陪你。”
“这是好事呀!你终于可以回家了。”妻子的兴奋从电话那头一下蹿出来。
“但是……”徐渐明想说点什么却开不了口,嘴唇用力挤着。
留在部队,难以照顾家庭;回家,为部队注入太多心血,舍不得……艰难的抉择让徐渐明徘徊在装备前,真希望手里有一枚硬币替自己做出选择。
过了许久,徐渐明的话才从嘴里结结巴巴地挤出来,“部队组建才不久,驻地没有定点定位,条件苦的很,有的连队还挤在鸡棚改造的房子里住,又常年四处打靶、演习、驻训……单位现在正是爬坡攻坚的时候,我还牵头负责很多技术难题……我不能这样走呀!”
电话那头,似乎早以猜到答案的妻子悄悄抹去眼泪,轻轻地说:“老公,我支持你的决定,等你忙完了再回来吧……”
挂了电话,徐渐明忍不住有些哽咽,一次次的爽约让他心中充满愧疚。
军人,再转身也是军姿。全旅官兵们在改革摸底时态度一致,“没人愿意被分流,还想在这干。”徐渐明带头表态:“党叫去哪就去哪,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岗位分工不同,使命责任不变,没有总工职务,我就当好一名技术干部。”拨通政委的电话,徐渐明的声音沉静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