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车组射击超时，已被‘敌’炮火击中，全体阵亡！”

炮长司卯卯从坦克里闪身出来，一手搭上二炮手邹继春的肩膀，却欲言又止，远瞅着完好如初的“敌阵地”，眼神里完全没了坦克弹射而出时那势在必得的气焰。望着他渐远的背影，邹继春懊恼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邹继春是北京卫戍区某装甲团的一名下士。一米八几的大个，红彤彤的脸蛋，让他站在坦克连队列里怎么看都有些“鹤立鸡群”。

“那次可真是出洋相了！”回想起新兵第一年参加战斗射击考核，即使是在哈气成霜的三九天，邹继春也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

在炮长司卯卯眼里，邹继春块头大手劲足，很有当二炮手的潜质。新兵那年,团里组织“铁骑杯”专业比武。只见邹继春马步如钟，涨红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起弹、推弹、关闩，动作疾如闪电，20发炮弹很快就装填完，成绩位列新兵第一，全团第三。

他装弹快准狠的身手，像极了《水浒传》中善使“连珠箭”的“小李广”花荣。此后，战友们给了他这个雅号—“连珠箭”。凡是和他交过手的战友，不论是同年兵还是老兵，口里常叫“连珠箭”的苦。

“有了‘连珠箭’加入，今年蝉联‘全优车组’，绝对是妥妥的！” 2016年8月，当新兵邹继春主动要求参加战斗射击课目比武时，大家都觉得“如虎添翼”。

“前进射击！”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坦克风驰电掣般直逼射击区域，掠过一个土坑时，身形高大的邹继春一头磕在火炮上，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顿时黑成一片。“榴弹，左前方……”耳机内不断传来车长的指令。“慢一秒就少一分胜算！”邹继春满脑子就剩下这一句话，只见他摇晃着搬起炮弹，猛地一阵颠簸，他护住引信的右手直接杵在炮尾，顿时鲜血淋漓。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距离规定时间仅剩3秒！他按照平时的训练动作，送弹前左肘倏地往后一撤，“糟糕！撞上了！”一阵麻木感贯穿手臂……最终，由于射击反应过慢，“敌”炮火“先发制人”，车组被判“全体阵亡”。

“平时用地面模拟器训练一味求快，动作大开大合，忽略了自己体形在实战中受到的局限性。”实战检验给了邹继春深刻教训。为了能更好地适应实战环境，他试着减小装填动作幅度，更改已经固化的动作。可这让他的装弹速度一度陡崖式下降，卡了壳的“连珠箭”成了很多人眼里的笑话。

这时有人劝他，“专业考核时用的是地面模拟器，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不符合实战要求，不论多快也无意义！”邹继春脖子一梗，跟自己较上了劲。他不断强制缩小自己的动作幅度，一有机会就钻进坦克，身体长时间像弯弓一样紧绷，反复琢磨和试验动作要领，关节处磕得青一块紫一块，晚上自己偷偷在被窝里换膏药。

“南口九号，我是昌平，前进射击，执行！”燕山脚下，战车轰鸣划过雨后长空。二炮手邹继春在颠簸的坦克里灵活地“闪转腾挪”，“一发装填好！”随着炮长按下射击按钮，“轰”的一声炮响，“敌”目标应声开花。2017年8月底的一次战斗射击，邹继春所在车组成绩全优。他个人以46秒的成绩夺得专业比武冠军，这个成绩比前一年又快1秒！

这年9月，重获“连珠箭”殊荣的邹继春遇上了新挑战。团里装备更新换代，新装备实现自动装弹。由二炮手“升级”成炮长，如何才能保住“连珠箭”的雅号？邹继春说：“射弹不比装弹，不管战位怎么变，‘快一秒’的追求不变！”

（图片摄影：许江昆）

心声

扬长克短

■邹继春

对坦克兵而言，有时大块头未必是优势。只有不断地扬长克短，才能变劣势为优势，追逐“快一秒”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