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贫攻坚在行动丨杏子黄时 行走在帕米尔深处

来源:央视新闻客户端作者:郝薇责任编辑:张硕
2018-07-19 10:09

新疆路远,采访团此行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路上——北京飞乌鲁木齐要三个多小时,乌鲁木齐飞喀什则要一个半小时,相当于北京飞济南的时间。北京到济南,要越过高山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可见新疆之大。

塔县县城距乌鲁木齐市1765公里,距喀什市车程约300公里。全县2.5万平方公里,同以色列一般大小;4.1万人口,人均占地1.64平方公里,相当于140个足球场大小的面积上,只生活着一个人,等同于一个足球场上生活着一只小蚂蚁。

听说过塔县的人,似乎不多,但听过乔戈里峰的人不在少数——乔戈里峰是世界第二高峰,它就在塔县境内。去塔县之前,虽然做了一些功课,尝试多了解这个地方,可媒体对此地的报道并不丰富。我曾在心里对塔县展开种种想象——那一定是一个空气透亮的地方,莹莹冰川在头顶,大片的戈壁滩在眼前,气候炎热、干旱,火舞黄沙,瓜甜人美……和我有着相同想法的人还有一些。当地曾经主管脱贫工作、如今主抓农业的王副县长,是当年的转业留疆干部。他曾告诉我,20年前,他决定来塔县的时候告诉妻子,那是个山高天蓝的地方,伸手就能够到星星。夫妻二人就这样在塔县定居了。

塔县在帕米尔高原东麓,山高天蓝不假,火舞黄沙不假,但大片戈壁滩是无从说起的——

7月10日,采访团一行从喀什市出发乘车历时10小时抵达塔县县城。晚上九点,塔县的天空依然明亮,日头毒,和黄沙一样耀眼。过了晚上十点,红日西沉,气温开始从三十多度骤降至十度上下。7月11日早9:10,一行人坐上了越野车,从塔县县城出发踏上186公里去皮勒村的路。刚出塔县不久即是密集的黄土巨石堆成的山——由于塔县海拔较高,全县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所以那些高耸的山峰,即使有苍云环绕,也并不显得高不可攀,倒是有睡狮的静美。傍山的水泥路有进山、出山两条车道,错车方便;越野车带我们跳跃,四下无村落,皆是天然景,马尔洋河在谷底嬉闹,水声淙淙,偶尔能见到一小片一小片油亮的白杨树林,就像是这黄山之中一个一个无声的小喇叭,告诉大山时令。

11:50我们抵达了皮勒村所在的马尔洋乡乡政府,此时距皮勒村还有51公里的车程。2011年,中央电视台四位“走基层”记者,跟踪采访并拍摄了皮勒村(当时音译作“皮里村”)孩子们的上学路,险象至今让人不能忘。接下来我们要走的路到底如何,是我放在心中的第一个疑问。

△【动图】进入皮勒村的路

经过马尔洋乡乡政府后,路开始变窄,变颠,错车开始变得不方便,不过司机大哥告诉我们,平时进出山的车少,所以很少碰到需要错车的情况。我们或沿着沟底,或傍山前行,车侧的叶尔羌河翻滚的河水一直伴随着我们,它热烈,凶猛。7月正值叶尔羌河的洪水期,在有些弯道处,坐在窗侧的人似乎使劲儿探探身子伸伸手,就能摸到浑黄的河水。在两山断续或需跨过河沟的地方,有铁桥相连,路面平敞,通车方便,较之7年前“走基层”报道中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并置的两根木棍,通行危险是不存在的,但也不能完全称得上“好走”。

当我们看到了征服了叶尔羌河的皮勒村大桥时,皮勒村就在眼前了。2014年7月11日皮勒村大桥通车的时候,村民们自发举行了庆祝活动。当年山上吊挂的、供人们出村过河的两根铁索绳和一辆两边开门、刷绿漆、铁骨架的缆车,已经光荣退休了。记得2011年底《走过2011》栏目组采访《皮里村(皮勒村)孩子们的上学路》的记者何盈时,何盈说,我数了一下,孩子们只需再走上三次这样的上学路,皮勒村的路就修通了。当地的干部们,确实做到了。等到今年九月开学的时候,86个孩子将走上这条路出村上学。我很希望能拍摄到当年铁索缆车的“遗迹”,于是回望叶尔羌河上的两座相对的山峰。我询问司机大哥当年的缆车到底在哪,司机大哥指了指又看了看,竟也找不到那座缆车今何在了。当地的干部告诉我们,悬在空中的铁疙瘩有安全隐患,所以早就拆除了。

14:30左右,历经四小时车程,我们一行进了村,村口就是村委会大院,院里最大的一间平房就是食堂兼会客室。一进食堂,我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位身着白色T恤、身材微胖的大叔。我们一行十几人被热情地推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窗外的阳光扎进屋里。旁边一张大桌上,摆上了哈密瓜和葡萄,大叔从隔壁的小屋里端来了一碗碗辣子凉粉——“我们自己做的!”我想这大概是村里食堂的大师傅,所以赶紧接了一句“得嘞,谢谢大叔”,不能辜负了大叔对我们长途跋涉的体谅。皮勒村是“山沟沟里的村子”,“皮勒”是塔吉克语里“木碗”的意思。食品物品的补给都很不易,从饮用水到吃食,我们都感到了乡亲们满满的善意,和无限的热情。

“热书记到皮勒村半年,村里一个老汉跟我说,热书记不走吧,我说不走,要呆三年,老汉说,别让热书记走,我说不走,人家还要呆至少三年……”

△孩子们牵着热书记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在街上。

此行皮勒村,并没有机会同热书记深谈。一开始只觉得那个穿白T恤的大叔是村里的大师傅,下午在村里采访时,白T恤大叔带队,村里的爷爷看到他非要上树给我们摘杏子——7月里正是皮勒村杏子成熟的季节。说来也是奇怪,皮勒村的自然条件不好,叶尔羌河浑黄的河水,碱性大,不能饮用,养育不了人,可偏偏就在群山深处有这一条青绿色的皮勒河,清澈透亮,从山上流下,冲出一条沟子、几丛白杨;皮勒村便沿着这条沟子弯曲向下延展了18公里,直到皮勒村大桥下。有了水,有了生命,可在这里安下家的人又发现,黄土之下十公分,就是碎石,农业、畜牧业又都不好开展。我们瞪着微微酸疼的眼睛环顾骄阳之下的皮勒村,就见皮勒村几乎没有一片阴凉。看着四面的大山,颇有一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感慨。可让人欢喜的是,几株杏树长得不错,树上的杏子有一元硬币大小,在杏子里不算大,但沙瓤甘甜,一点不酸。

△艳阳下,皮勒村爷爷热情地爬上树摘杏子。

白T恤大叔就是巴县长嘴里的“老小孩”、皮勒村的扶贫第一书记,热书记。热书记不姓热,他是自治区的干部,维吾尔族人,大家习惯称他为热书记。巴县长说,我们之前没有去过皮勒村的,不觉得皮勒村变化大,但他们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一个小细节就是,村委大院后面的男女厕所里,隔板上安上了卫生纸卷筒,这个小变化就是热书记带来的。

一年只有不到四个月无霜期的皮勒村,路修得艰辛,脱贫路走得也不易——把农牧民的心拢在一起有难度,为走上稳定致富路培植后续产业,更有难度,而这是热书记和每一位村民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皮勒村村民广场上,塔吉克族奶奶忘情地跳起鹰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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