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住在八一电影制片厂幼儿园旁边,曾在厂里工作14年,于几年前退休。上学的每一个清晨,孩子们都要唱《红星歌》:“红星闪闪放光彩,红星灿灿暖胸怀……”《红星歌》是电影《闪闪的红星》插曲。该部影片是我们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的一部红色经典。悠扬的旋律、甜润的童声,让我总是情不自禁沉浸其中。我也常思考,该部影片公映距今48年,经典的打造,对军事电影创作有何借鉴意义。就在不久前,影片副导演师伟送我一本她的个人著作,其中对电影《闪闪的红星》创作过程作了回顾梳理,我也从中找到如何打造经典的答案。
那年,在北京召开的一次会议提出要为孩子们拍些电影。会后,八一电影制片厂迅速集结创作人员,号召大家集中精力分头寻找创作素材。摄影师张冬凉回到家中,发现孩子们对着广播听得入神,就顺口问是什么故事这么吸引他们。孩子们有些顾不上回答,只说是《闪闪的红星》。望着孩子们痴迷的模样,张冬凉喜上心头,马上找来原著废寝忘食读了一遍,觉得颇有改编电影的基础,立即向厂领导汇报。几轮集思广益后,《闪闪的红星》改编电影计划得到上级部门正式批准。艺术源于生活,归根结底是源于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与体悟,摄影师“火眼金睛”也一度成为厂里一段佳话。
很快,八一电影制片厂组建了《闪闪的红星》电影剧本创作组,由王愿坚、陆柱国、王汝俊、曹欣、陈亚丁等人负责小说改编,还把小说原著作者李心田从原济南军区请来参与创作。创作剧本阶段,许多人参与了讨论、给出了好意见,并做文字整理工作。但署名时,大家力推王愿坚、陆柱国,其他人甘当“绿叶”。紧锣密鼓3个月,《闪闪的红星》电影剧本敲定。
剧本创作的同时,挑选饰演潘冬子、椿伢子小演员的工作也紧张进行,北京各级教育部门全力支持。该片副导演师伟受领任务后,一个区一个区地跑、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找、一个班一个班地看,乘公交车跑遍了北京。天气出奇地热,师伟口干舌燥也不舍得买瓶汽水喝。最终,西城区新文化街二小的祝新运、东城区灯市口小学的刘继忠脱颖而出。刘继忠13岁,长得虎头虎脑,非常符合椿伢子的特质。祝新运9岁,活泼好动、善于表演。师伟把祝新运带回厂里,导演李俊如获至宝,觉得这个孩子正是他心目中的潘冬子。
两个孩子接受任务后,只知道兴奋,看不懂剧本,更不懂得如何塑造人物。如何快速缩短他们与片中农家孩子的差距,摄制组做足了功课。在江西体验生活时,两个孩子腰里挎上当地孩子上山砍柴用的小砍刀,在大人帮带下学习砍柴、练习担柴。他俩独立担着柴走山路,肩膀被压得红肿脱皮也不哭不闹,第二天仍坚持去砍柴、担柴。面对质疑,师伟回应:“再好的玉也需要雕琢,细皮嫩肉干起活来不仅直接影响人物形象,也必然影响整部影片。”剧组不仅精心指导两个孩子如何表演,还有文化教员专门负责辅导他们的学习。对演员既要精挑细选,也要精雕细琢,是打造经典的重要法宝。值得一提的是,后来祝新运、刘继忠都参军入伍到八一电影制片厂,“红星”照耀下,他俩一直在军事电影领域“放光彩”。
拍摄《闪闪的红星》时,每名创作人员没有任何个人名利考虑,都是一门心思、聚精会神要把电影拍好。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导演王苹,在现场为饰演冬子妈的演员李雪红导戏,片中那段冬子妈牺牲前梳理头发的感人镜头,为影片增色不少。王苹对整部影片帮助很多,却主动提出不在影片上署名。连续4个多月的奋战,大家不辞辛劳、日夜拼搏,没有片酬,祝新运、刘继忠每人只拿了一本《闪闪的红星》剧照相册。这种无私的创作精神值得今天的军事电影人学习——大家同心同德成就优质精神食粮,让不同时期的“红星”不断闪耀时代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