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内地已是一派繁花似锦的景象时,哨所的春天才悄然接近。在昆木加,漫长的雪季似乎让春姑娘有些睡过头,时临4月,才在冰封雪裹的高原上显现身姿。
春的讯息最早是动物们带来的。当成群结队的黑颈鹤成一字队形从哨所上空飞过时,这片沉睡已久的雪域高原慢慢从冰雪中苏醒过来。哨所外的草场上,积攒了一整个冬天的积雪逐渐消融,汇聚成一个个小水洼。用心观察,蛰伏的草籽也开始在水的滋润下吐露生机。在这片草场上,草是极少的,更多的是不知名的苔藓与地衣。这些植物像同时接到信号一般,突然间从干枯脱水的状态变得鲜活起来。整片草场的颜色,由原先的枯黄逐渐变成黄绿。这些植物是高原上食草动物最喜欢的食物。它们的生长,让饥饿许久的藏原羚出现在视线中。春天的藏原羚比任何季节都显得活跃与兴奋,碰上几只性情暴躁的,还会在草场上决斗。除了藏原羚,野驴、藏狐、狼也偶尔可见。
不远处的雪山,依旧披着白色的外套。山脚下,融化的冰雪已形成一条条小河。细水潺潺,逐渐汇聚交融,使得马泉河的水量变得充沛起来。河水急流而下,低鸣不绝,像是在沿途奏起欢快的乐曲,为春的到来哼起前奏。而后与其他支流一起,汇入汹涌澎湃的雅鲁藏布江。
在哨所防区内,有一个叫“追斯错”的大湖,意思是“柔情的少女”。冬日的追斯错,湖面冻结成镜,万物寂然。随着春日到来,气温逐渐回暖,湖水更显多情。起初,站在岸边,便可听到湖底“咕噜咕噜”的声响。不消几日,湖面冰块逐渐融化,“少女”缓慢揭开面纱,露出美丽的容颜。太阳升起时,天空湛蓝,碧蓝的湖水在春风轻抚下泛起微波,含情脉脉。湖水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群山之间,两侧的雪山在水面上折射出倒影,放眼望去,竟一时难以分清湖面与天空。景色令人痴醉,颇有“醉后不知天在水”的意境,不时飞过的几只水鸟为其更添几分柔美。
随着春的到来,哨所开始忙碌起来。经验丰富的司务长贾年生,会带领官兵在温室里播种春日的第一批菜苗。哨所海拔4900米,哪怕是在温室中种植蔬菜,也要考虑时令与天气。新生长出来羸弱的菜苗,是哨所官兵心里的“金苗苗”。为了在哨所种好蔬菜,不少官兵利用业余时间补习一些蔬菜种植的专业知识。大家竞相比着谁负责的菜苗长得更好、哪个班的土地最肥沃。看到一株株长势喜人的幼苗,官兵的欢笑声充满整个大棚。
除了种菜,花也是必不可少的。昆木加寓意“鲜花盛开的地方”,但长久以来,由于这里自然条件恶劣,鲜花无处可觅。为改善哨所环境,指导员旦增曲杰带头种起了花。
春天,是哨所种花的最好时机。指导员提前在大棚内规划一小块“秘密基地”作为培育花苗的苗圃,并特地选了一些适合的花种,以提高成活率。“格桑花在1号区,太阳花在2号区,白莲花(多肉)在3号区……”指导员一边整理花苗一边嘟囔着,泥土粘在他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