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城市作战，即在城市市区及其外围地区进行的作战，目的是争夺城市的控制权。对处于战略战役重要支撑地位城市的主导权夺控，甚至决定战争的胜败。世界近现代战争史，大多数战争都是围绕夺城、控城展开。本版将选取20世纪以来中外战争史上具有代表性的城市作战案例，展示城市作战的战术运用与得失，为读者了解城市作战提供借鉴。

1948年9月16日至24日，根据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指示，华东野战军发起济南战役，攻克由国民党军11万兵力守备并坚固设防的大城市济南，为此后我军发起淮海战役、进行战略决战创造了有利条件。济南战役的胜利，开创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夺取国民党军重兵守备和坚固设防大城市的先例，从根本上动摇了敌人据守大城市负隅顽抗的信心。

周密筹划，确定“攻济打援”。济南，是津浦铁路和胶济铁路的交会点，也是解放战争时期华东的战略要地。1948年，随着国民党军的接连失败，济南成为其在山东省腹地的最后一个坚固设防城市。蒋介石为固守济南，命令国民党军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指挥3个整编师、5个保安旅和特种兵部队等共11万余人固守济南，并让徐州附近的3个兵团约17万人伺机北援。

1948年8月10日，华东野战军指挥员经过反复磋商，拟订3套作战方案并致电中央军委。12日，中央军委复电，提出“攻济打援”的初步设想，即“攻城打援分工协作，以达既攻克济南，又歼灭一部援敌之目的”。此后半个多月，中央军委与华东野战军在电报里多次商讨具体作战方案。

8月29日，华东野战军指挥员共同商定作战方案，决定将华东野战军分为攻坚和打援两大集团。其中，攻坚集团约14万人，分为东西两个集团，西线集团负责主攻济南，东线集团担任助攻，两线均配备特种兵纵队炮兵和工兵，第13纵队为总预备队。阻援打援集团约18万人，一部于巨野、金乡、嘉祥等地阻击商丘、砀山北援之敌；一部于官桥至滕县之间阻击徐州北援之敌；其余一部于济宁、兖州和滕县以东阻击沿津浦路北援之敌。各军区地方武装和广大民兵纷纷出击，打击和封锁敌人，破坏其交通，扰乱其后方，牵制其兵力，以配合主力作战。

东西对进，双线合取外围。9月16日凌晨，华东野战军发起全线猛攻，经一天激战，西线集团歼灭长清、齐河守敌后，迅速迫近济南西郊。王耀武判断我军主攻方向在西，急命第19旅向西增援，并将第57旅向西收缩，企图坚守地处西线的机场。东线集团的第9纵队，按照“东西对进”原则发起猛攻，之后一举攻克茂岭山、砚池山及回龙岭等制高点。这让王耀武又改了主意，他判断我军主攻方向在东，东西不能兼顾，急将第19、第57旅东调，又将飞机场以西的第211旅调入市区，以增强机动兵力。17日，我军攻城东线集团在火力支援下，依托有利地形，不断击退敌反冲击，乘胜攻克窑头、甸柳庄等地。攻城西线集团战至18日，攻克了古城、玉皇山、簸箕山、党家庄等地，并封锁飞机场，迫使国民党军停止空运，担负预备队任务的第13纵队也加入西线集团作战。19日晚，国民党军整编96军军长吴化文在我军争取下，率整编84师等部3个旅约2万人起义，撤离战场。至22日中午，西线完全占领商埠，东、西两线直逼城下。

连续作战，多点齐攻外城。为避免敌军调整部署和加强工事，我军在战役全过程中坚持连续作战原则，边打边侦察、边打边准备、边打边组织、边打边补充、边打边教育，始终保持突击部队的锐气和有生力量。22日晚，我军多点齐攻外城。济南外城的城门楼和城墙均设有高堡，城墙上有射击孔，城角下有地堡，城外挖有壕沟。为阻挡我军攻势，敌将壕沟外数十米内的房屋拆除、炸毁，创造广阔地带，意图使我军突击部队暴露在炮火下。若我军靠步兵强攻，势必付出较大代价。

22日18时，我军特种兵纵队炮兵和各部炮兵集中火力，抵近射击。此外，第9纵队调来4辆在鲁南战役中缴获的美式坦克，配合突击城东永固门。我军坦克一面冲锋，一面向周围敌军火力点开炮。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永固门外正面的敌军工事基本被摧毁，坦克轰开永固门城门。西线集团第10纵队也向城西永镇门及普利门发起突击，所属第85团组成永镇门爆破队，在敌军密集的火力攻击下，以爆破掩护爆破，连续炸掉城门外的鹿砦、地堡，最后炸开永镇门，后续部队随即攻入城门。第13纵队从城西南永绥门突破，乘胜追击，攻占外城西南最坚固的建筑群——红十字会。至23日，除个别据点外，我军攻占济南外城。

一鼓作气，攻克济南内城。此时，王耀武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济南内城。退守内城的国民党军，妄图依托坚固工事垂死抵抗。济南内城城墙高大厚实，城墙下碉堡密布，城墙上射孔数层，护城河河宽水深，要想攻破如此坚固的堡垒绝非易事。23日晚，我军为迅速歼灭残敌，立即对内城发起总攻。第9、第13纵队虽打开两个缺口，但被守军反击夺回，仅从坤顺门附近突入的第13纵队两个连登城坚守在少数房屋内，与守军展开激战，经肉搏后，大部伤亡。我军突击部队全线受挫，攻坚集团指挥员果断决策，命令再次组织全线攻击。各部队指挥员接到命令后，纷纷下一线深入动员，及时总结经验，加强步炮协同。24日凌晨，第9纵队经过多次攻击，终于攻占济南城东南角。第13纵队第109团与已入城的两个连里应外合，于拂晓攻上城头，后续部队跟随突破口入城，投入纵深战斗。经过8昼夜的激战，华东野战军终于在9月24日17时全歼内城守军，济南城回到人民手中。

济南战役中，我军连续作战、不停顿地进攻，在城市攻坚和步炮协同的战术、技术方面都有了长足进步。济南战役的胜利，标志着国民党军以大城市为重点防御体系总崩溃的开始，也为华东野战军会同中原野战军南下陇海铁路以南举行更大规模的歼灭战创造了有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