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土鸡!酥煎羊排!软炸鲜奶!
山上连队的炊事班里,司务长大徐和炊事员陆锴好一顿煎、炒、蒸、炸,终于把官兵盼望已久的元旦大餐端上餐桌。
“怎么样?”“可口不?”大徐焦急地等待着战友评审团的评判。
官兵细嚼慢咽,呃,总觉得“差点意思”。有人吞吞吐吐说着:“没入味,黏糊糊,熟过头儿了……”
周连长在炊事班转了两遭,瞅到了大徐的工作笔记本,翻开一看,厚厚一沓子的笔迹,每一道特色菜的做法都有详细记录。哦,大徐可没少费心思。
那到底咋回事儿?大徐是直爽人,竹筒倒豆子般吐露了苦衷:“太难了!这些灶具实在不好控制。”用的柴油灶,“兵龄”比他们还长,想旺火爆炒,可火苗总是“羞答答”;准备文火慢炖,却遽然“火力全开”——玩不转!像蒸饭柜那样的大家伙总不“安心服役”,还得时常维修调理。
“这周如果不下雪,新配发的灶具就上山啦!”连长拍着胸脯表态,这个问题早就和旅机关反映过,机关确实采办好了。这几天,连长一直认真观天象查气象,也时常支棱起耳朵听外面有没有卡车到来的响动——高山上采买不便,大家盼着卡车上山哩!
到山上送年货前,机关说为连队多采办速冻水饺,备好过年吃。连长寻思后说,不如多买些面粉,大伙儿一起包饺子。刚到山上连队不久的新兵大都是初次在外过春节,想家是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过年会包饺子的吧?”新兵们闲聊的一句话让连长捕捉到了。把节日活动安排得丰富一些,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包饺子啊!
嘟嘟嘟——卡车在天放晴没多久,就威武地驶上山。“一路加力,知道大伙儿盼着呢!”方脸的司机和连长是老乡,热情地打着招呼。司机还神秘兮兮地交给连长一小袋银光闪闪的东西。不一会儿,年货就把储藏室给塞得满满当当。当然,最受欢迎的,是那些“新装备”。
炊事班操作间整饬一新,大家都跑来看看“新气象”。新灶台上炖着的汤羹慢慢翻滚,一台泛着金属光泽的和面机“嗡嗡”地和着面,蒸饭车有节奏地冒着热气……大徐仿佛闻到浓浓的年味。他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爱人:“下次你再来我们这儿秀厨艺,可不会煳锅喽!”上次来队,她兴冲冲地要给战友们做两道拿手菜,谁知“出师不利”,柴油灶火候不好掌控,煳了锅,“煳锅娘子”的“美誉”不胫而走。
手机响了,是“煳锅娘子”发来的视频邀请。“给我看看大伙儿的灶具呗!”大徐热情地给她介绍:新配发的电磁灶,没明火、不冒烟、火力旺,电子阀门操控自如;新配发的和面机、电饼铛,让做面食的陆锴尽情施展才华;加大号的保温分餐台一下破解了饭菜容易凉的难题。
看来,嫂子和炊事班的无奈将成历史喽!大徐红光满面地跟连长说:“鸟枪换炮啦,保证做出好味道,让大家吃得美、吃得巴适!”
大徐是实干派,当天就邀请连里官兵参加“诸葛会”研究菜谱。贵州人田野说:“三天不吃酸,走路打蹿蹿,我们家过年必吃泡椒酸菜鱼!”隔日,一大盆泡椒酸菜鱼火锅搬上餐桌。“啧啧,酸汤鲜美!鱼片滑溜!”听着大家点赞,大徐冒出了新想法——过年做些家乡菜,吃饱了不想家。他挨班和大伙儿聊天,小本记满了战友家乡过年的特色饮食。不少新兵预订的“花样菜单”做起来实属不易,他下载烹饪视频,照着菜谱在操作间“实战演练”……
春节的脚步近了,各式大餐也提前准备就绪:烤蛋挞、蒸枣馍等经典主食,锅包肉、梅菜扣肉等特色硬菜,由西向东、从南至北,菜肴齐整得很。甚至,年龄最小的战士吃到心心念念的芒果排骨,还酸了鼻子。
腊八这天,连长跟大徐说:“腊八过了就是年,不少战友因为疫情回不了家,咱提前包顿饺子抚慰大家吧。”
这天,饺子端了上来,呵,品相到家,一个没煮破!田野突然大叫:“啊呀!我吃到硬币啦!”不一会儿,大家都雀跃地叫着吃到了硬币。
连长笑呵呵道:“这是过年前的预热,大家吃饱别想家!按我老家的习俗,把硬币包进饺子里,谁吃到,准是最幸福的人。”原来,连长和大徐商量好,这次饺子得有“彩蛋”。包饺子时,连长神秘地掏出一包银色的东西,竟是消毒后的硬币,挨个儿包进饺子里。煮饺子时,炊事员都被催着去休息,连长和大徐在里面忙活。他们开始分锅煮,分饺子时保证每人碗里都有包着硬币的饺子。
“幸福水饺”一碗下肚,陆锴竟吃出了3枚硬币,每枚还是1元大面额。要知道,别人吃到的都是1角硬币。“哇!连中三元!要在古代,你乡试、会试、殿试都得第一!”备战军考的陆锴听连长说着,不觉入神了。“咱们现在也能连中三元啊!祝你在旅里摸底、全区模考、全军考试中连中三元,好不好?”旋即,大徐带头给陆锴鼓起掌。新婚不久的士官刘海吃到了放糖块儿的饺子,连长说这个糖块儿饺子代表婚姻甜蜜。让大徐惊喜的是,他吃到了放花生和枣儿的饺子。他还真没看见连长啥时候包的这个饺子。只见连长向他神秘一笑——大徐婚后一直想要个孩子,这不代表“早生贵子”嘛!
软软的皮儿,嫩嫩的馅儿,美美的祝福,这顿饺子包裹着幸福的味道,包满了牵挂与思念,更充溢着使命和责任。大徐沉浸在暖心的氛围里,忽而手机一震,是爱人的消息。“护国兵哥,我是煳锅娘子……以后……咱都多个新角色啦!”窗外落雪无声,屋内灯光暖人。望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看着一张张笑脸,听着一声声祝福,大徐的眼眶一阵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