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9月16日，世界首枚R-11FM潜射弹道导弹在苏联航天与火箭事业创始人谢尔盖·科罗廖夫的指挥下，从位于白海水域的B-67潜艇（V611型潜艇试验舰）腾空而起，在飞行250千米后，按照设计精度击中预定地区。这是世界首次潜艇导弹发射。到当年10月13日，B-67潜艇共进行8次发射试验，科罗廖夫每次都亲自参加，并在试验后对5艘V611型潜艇进行改造，为苏联发展海上战略性进攻武器奠定坚实基础。

当年，北方机械制造联合体工程师因诺肯季·巴赫京曾与科罗廖夫共同指导修建可搭载首枚潜射弹道导弹的B-67潜艇。不久前，俄塔社公开了1990年他接受苏联记者独家采访的部分内容，揭秘苏联潜射弹道导弹发展的幕后故事。

万事开头难

1953年，一艘611型潜艇通过白海—波罗的海运河从列宁格勒第196工厂（当时的船舶机械厂）到当时的北方机械制造联合体402厂接受改造。苏联政府和苏共中央对工厂下达一项任务，要求将该艇改造成V611型海基导弹潜艇，并于1955年进行首次导弹发射。为在如此短的期限内完成修造和试验首艘海基导弹潜艇的任务，苏联专门成立了一个政府委员会，成员包括主任科罗廖夫、海军中将列夫·弗拉基米尔斯基和潜艇总设计师尼古拉·伊萨宁等人。巴赫京回忆说：“因为船舶机械厂没有完成修建计划，我不得不亲自向党中央发送密码电报，投诉部长和厂长没有按期供应配套设备。电报发出后，事情开始好转，但这之后我与部长的关系出现很大麻烦。不管怎样，我们开始获得配套设备。”问题还在于，“工厂从船舶机械厂只接收了潜艇艇身，没有全套设备、鱼雷发射器、柴油机……实际上只是一个金属壳。在此之前，工厂基本上没造过潜艇，只掌握水面舰艇修建技术，而潜艇制造则完全是更加复杂的程序、责任重大的工作、生产技术水平更高的事情”。为此，工厂专门招收了一些卫国战争期间和战后曾在潜艇上服役的人员进行系留试验。1954年，该艇本应全艇出海试航，但因为没有经验而未实现，最终只进行了部分系留试验。

为将2个导弹发射舱安装到耐压艇体上，402厂进行了多种尝试，最终通过保证焊接时的同心度，解决了潜艇下潜时可能会被水压挤坏的问题。得益于这些解决方案，至1955年8月底，V611型海基导弹潜艇所有安装工作全部竣工。

潜射导弹之父

作为苏联运载火箭专家，科罗廖夫最先提出将导弹安装到潜艇上，并致力于实现这一设想。1937年，他在席卷全国的政治清洗中被捕，7年后他重返莫斯科的研究所时，仍然没有放弃这一设想。巴赫京说，建造B-67潜艇期间，“可以说整个总参谋部都来到潜艇上，马利诺夫斯基元帅和所有指挥人员都来了。他们到处走到处看，根本不相信这艘潜艇能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回忆起与科罗廖夫的初次见面，巴赫京说：“我们在耐压艇体上焊接导弹发射舱时，谢尔盖来了。我们一起来到50号车间，走遍了整艘潜艇，他也参观了导弹发射舱等区域。”

在巴赫京眼里，科罗廖夫“话不多，永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他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我们都感到这是一位非常伟大的科学家”。

发射试验成功

1955年9月11日，B-67潜艇作为试验舰由苏联海军接收，9月14日深夜，第一次安装OKB-1试验设计局（现科罗廖夫能源火箭航天集团）研制的R-11FM导弹。此前，从未有人开展过类似试验，巴赫京作为潜艇交接负责人开了先河：“当时，装载工作是在严格保密条件下进行的。导弹运输过程采取了一系列保护措施，到了夜里，50号车间所有无关人员全部清场。”凌晨4时30分，第一枚导弹安装到潜艇上，天亮后B-67潜艇前出至白海德维纳湾。此时，涅诺克斯训练场上起了风，海浪达到3级，潜艇尚未出动就被刮偏航向，开始摇晃。试验负责人弗拉基米尔斯基将军与科罗廖夫和伊萨宁商量后，决定谨慎行事，在行进中进行水面导弹发射。9月16日17时32分，潜艇以10节的航速从艇上发射了世界首枚弹道导弹。几分钟后，250千米外的卡宁诺夫靶场上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后，一封电报从莫斯科发到潜艇上：“任务圆满完成！”

巴赫京回忆说：“这是破天荒的事。研究和商谈这些事，关系着国家的未来。他（指科罗廖夫）对这个设想充满成功的希望，因为这是唯一可以用导弹武器让我们的国家获得对其他国家优势的机会。”

B-67潜艇成功发射弹道导弹后，北德文斯克造船厂在1957年向海军交付4艘量产弹道导弹潜艇，组成北方舰队第一个潜艇大队。在历经一系列事故后，1960年9月10日，经再次改造的PV611潜艇进行了苏联历史上第一枚R-21弹道导弹水下发射。苏联在最短时间内建成了战略核力量的海上部分，开创了导弹武器的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