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长城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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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流淌在边塞诗中的家国情怀


■于永军

振兴中华 代 蒋篆刻

提起边塞诗,脑际间大概都会涌出一些特有的物象:黄河、落日、大漠、关山、胡天、归雁、秋月,等等,还有“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等名句。这里所表征的是边塞诗的豪迈、壮阔与唯美,流淌于心间的却是一种不老的家国情怀。

爱国是边塞诗中的主旋律。无论是发于文人笔端,表现投笔从戎、赴边求功的志向,还是出自将士之手,表现碧血丹心、侠肝义胆的情怀,都放射着强烈的爱国主义光芒。如杨炯的“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杜甫的“健儿宁斗死,壮士耻为儒”,王维的“忘身辞凤阙,报国取龙庭”,尽显热血报国的激昂;王建的“男儿富邦家,岂为荣其身”,刘长卿的“末路成白首,功归天下人”,高适的“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张扬甘愿奉献的境界;张为的“向北望星提剑立,一生长为国家忧”,岑参的“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岳飞的“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直抒杀敌报国的拳拳之心。尽管诗人身份不同、诗的格调有异,但深沉的家国情愫一脉相承,凝成戍边守塞的核心价值和精神高地。

边塞诗产生的历史条件是驻守边疆和守土有责,故而其深沉的爱国情怀是对入侵者的同仇敌忾。如果说屈原笔下的“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描绘的是将士奋勇杀敌之场景的话,那么严武的“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岳飞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则直接表明对犯边之敌的切齿痛恨;王昌龄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陆游的“欲倾天上河汉水,净洗关中胡虏尘”,则表现了对军人价值存在的守望和重托。没有对敌人发自内心的痛恨,便没有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决心。于是,“铁骑追骁虏,金羁讨黠羌(吴筠)”“前军飞鸟断,格斗尘沙昏(李希仲)”“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卢纶)”,一场场披坚执锐、横槊马上、追击敌寇、骁勇善战的战斗上演了。“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李贺)”“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苏轼)”“横戈息力潮头梦,锐气明朝破虏间(俞大猷)”,一番番高亢激越、斩钉截铁的铮铮誓言,将国仇家恨聚焦在敢于亮剑的英雄胆气和敢打必胜的坚定信心。

边塞诗以表现征戍生活艰险和将士思乡之情居多,难免夹杂危苦之词或悲凉情绪,但更多的是表现阳刚血性的豪情,因而其重要的审美价值在于张扬血性、崇尚荣誉。岑参的《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在写出“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的危苦之后,笔锋一转又走进“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的画面,这无疑是一幅逼真的顶风冒雪行军图!不畏苦累、不惧艰险、杀敌建功的壮美,荡平狼烟、凯歌高奏的豪气跃然纸上。“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翰)”“人生富贵岂有极,男儿要在能死国(李梦阳)”,这是身死为国殇的坚贞之志、壮烈之情;“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戴叔伦)”“裹尸马革英雄事,纵死终令汗竹香(张家玉)”,这是知死不避、视死如归的气节风骨。正是对荣誉的崇尚,铸就英雄坚如磐石的赤胆忠魂。

边塞诗中的家国情怀,是内化于心的义不容辞,是个人与国家同呼吸共命运的担当。李白的“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卫象的“鹊血雕弓湿未干,鹈新淬剑光寒”,于谦的“营中午夜犹传箭,马上通宵不解鞍”,表现的都是戍边将士盘弓卧马、枕戈待旦、志枭逆虏的时刻准备。戚继光的“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袁崇焕的“杖策只因图雪耻,横戈原不为封侯”,郑成功的“开辟荆榛逐荷夷,十年始克复先基”,于字里行间挥洒着报国赴难、建功疆场的英雄气概。忠贞爱国、赤胆卫国,是戍边将士根植于心的价值追求。

诗言志,词言情。积淀于边塞诗中的家国情怀,让英雄的思想和精神闪耀在民族心灵的历史天空,带给人们灵魂的洗礼、精神的升华。其强烈的感染力和穿透力,励人心志、催人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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