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6月上旬，军委国防动员部依托天津警备区组织全国国防动员潜力数据集中会审，采访中这句唐诗油然涌上心头。
动员潜力会审，属于摸底性数据评估，需要军地双方运用多学科知识作出综合性评价。面对来自三百六十行的海量数据，会审组织者、参与者苦干加巧干，既去伪存真，又去粗取精，努力让每一条潜力数据都能助力部队打胜仗。
战区动员部门组织审核——
既要知道有多少，又要清楚能用多少
聚集一堂，共谋一事。置身现场，各战区动员部门组织辖区动员潜力提供方会审数据的情景首先映入眼帘：热烈的讨论、专注的神情，以及有序的组织、和谐的氛围，让记者感受到彼此间配合的默契。
“战区刚刚组建之初，可不是这番光景。”某战区动员潜力会审人员用简单的对话概括了双方当时的无奈。省军区问战区：你们有什么需求？战区说：我们不知道地方有什么潜力，怎么提需求？省军区说：你们不提需求，我们怎么突出调查重点？
某战区动员局刘参谋告诉记者，在前两年，莫说战区看不到省军区系统采集的潜力数据，就是看到了也不能用，因为双方存储数据的系统互不兼容。他所在战区几次演训活动都需要潜力数据作支撑，但由于“囊中空空”，作为参谋人员的他几次额头上都冒了汗。
转机出现在2018年6月，军委国防动员部首次组织潜力数据会审，协调各战区动员部门全程参与、分片组织，实现潜力需求方与供给方的面对面对接。“第一次会审问题确实不少，”某战区动员局吕参谋介绍说，他们给每一个省军区反馈的整改清单都有七、八页纸。
按照战区动员部门的整改要求，各省区市不断提高潜力调查的准确率和完整度，但大家很快发现：战区动员部门有着更高的要求，不仅要搞清楚某个地区、某个领域的动员潜力平时有多少，还要弄明白战时能用多少。
吕参谋解释说，一开始看到辖区汇总上来的潜力数据，战区机关人员都很振奋：我国经济社会一直保持中高速发展，国防动员潜力资源雄厚。但在后来的演练推演中他们发现，汇总上来的动员潜力难以完全为部队所用，不论平时还是战时，都要保证经济社会正常运转和人民群众生产生活所需。比如，某地血站库存1万袋血浆，但不能把这些血浆全部纳入动员方案，还要考虑当地群众的所需。
为了摸清辖区有什么、能用什么，有多少、能用多少等底数，吕参谋所在战区机关连续开展重点潜力现地核查。今年，他们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对辖区重点潜力单位、地区进行走访调研，对一些亟须的潜力资源做到了心中有数。
像吕参谋一样，某战区动员局姜参谋也对今年汇总上来的数据感到“基本托底”：由于军委国防动员部严密组织、扎实推进，加之战区机关与辖区各省区市形成良性互动，目前该战区辖区动员潜力异常数据发生率控制在了0.1%以下。
战区动员部门组织潜力会审的意义，远不止表格上数据准确性的提高。姜参谋给记者讲了一个细节：托运部队重型装备的平板车，在数个省的数据库中都难寻踪影，但地方大型挖掘机、起重机的日常托运却不受影响，这是为何？
原来，不少平板车所在企业上报数据是车辆出厂原始信息，加改装后的能力信息并未补报，导致出现“看表格数据找不到、到一线发现有不少”的情况。“为了满足战区部队遂行任务所需，我们必须在潜力调查上深走一步。”姜参谋谈起他的感受如是说。
国动委专业办公室分领域把关——
既要符合行业标准，又要追求信息共享
“经济动员内容填报总体上比较细，需要改进的地方是：在动员中心分类和专业队伍功能界定上再具体一些……”6月5日，在审核经济动员专项潜力数据后，国家国动委经济动员办公室工作人员孙照宇作出自己的评价。
动员潜力调查是按照军队标准统计地方资源，转化环节多、涉及范围广，客观上需要专业人员进行技术把关。此次会审安排国家国动委各个专业办公室分兵把口，目的就是为潜力数据再加一道“保险锁”。
据孙照宇介绍，国家经济动员办公室并非刚刚介入潜力调查，去年底他们就受邀参加潜力指标体系的修订工作，他们提出的许多建议均被军委国防动员部业务部门采纳。
像经济动员办公室一样，国家交通战备办公室也对相关潜力指标体系的修订提出了建议。业务部门进行些许修改后，交通战备潜力数据的指标体系与各级现有数据库有了较大重合度，最大限度地减轻了各级负担。
国家人防办工程师寇胜男告诉记者，这次参加会审她有一个额外收获，就是发现其他专业办公室的潜力数据也可用于人民防空行动。比如，组织人口临战疏散，需要清楚被疏散地域的人口数量、结构和各类比例，需要清楚该地域有多少运输工具可以保障疏散，需要清楚一定时期内主副食品、医疗卫生等相关保障能否跟得上，而这些信息分布在经济动员、交通战备等专项潜力数据中。“这次会审为实现各个专业办公室之间的信息共享打下了基础。”寇胜男说，她将向相关部门建议，建立动员潜力信息共享机制，提高潜力调查的综合效益。
寇胜男的意见得到国家国动委国防教育办公室干事吕昊的赞同。吕昊认为，专业办公室应在信息共享的基础上，着眼整个战场态势开展动员行动，只有在大局下行动，才能清楚各个动员领域需要什么、需要多少潜力资源。而要做到这一点，平时就要加强演练，让各个专业办公室找准战位、算清所需。
专业办公室参与动员潜力会审，引起各级各部门对专业领域潜力调查工作的关注。天津警备区领导认为，未来防空袭斗争中，重要经济目标防护与人口疏散同等重要，应当把重要目标防护的各项潜力摸清楚，而不能长期停留在人均防护面积的概略统计上；军委国防动员部动员征集局领导强调，单纯统计某区域道路总里程没有意义，把每一条道路的具体情况调查清楚才有实际价值，特别是要把隧道、涵洞、桥梁等专业抢修力量调查准、统计清，确保遇有情况能够快速修复、保持畅通。
会审机制激发争先动力——
既要增加数量，又要保证质量
采访中记者听到“一增一减”两则消息：青海省仅信息动员一项的潜力数据就超过去年数据总和；而江苏省将汇总上来的数据删减近半才正式上报。
“增也好、减也好，都是为了交上一份合格的答卷。”江苏省军区动员局参谋廖锦标说，一年一度的全国会审是一次不是比赛的比赛，哪家都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今年以来，18个省区市成立由党委、政府、军事机关领导参加的联合领导小组，构建起地方政府领导挂帅出征、军事机关牵头推动、国动委专业办公室对口组织、地方行业部门全程参与的工作格局。辽宁、广西等地还将动员潜力调查工作纳入政府绩效考评体系，进一步形成政府唱主角的生动局面。
——安徽省军区担负潜力信息交互试点任务，一边组织研发采集转化、管理分析、搜索应用3套软件，为引接和应用各行业潜力信息创造条件；一边深入相关单位，开展调研对接，合理确定首批推送潜力数据的单位名单。经过一番探索，数家单位已向省军区联网推送潜力数据，为推动调查方式由手工采集录入向系统自动推送转变闯出了新路。浙江、山西、江西等地也积极推进“智慧动员”建设，在智能化获取潜力信息上迈出坚实步伐。
——为给庞大的潜力数据找到相对可靠的参照系，云南省国动委运用各行业“线”上的资源验证各地“面”上汇总的数据，并组织研发审核系统，删除重复、无效数据；江苏省国动委将潜力数据审核任务分解到人防、交战、科技动员、信息动员等专业办公室，分领域组织13个地级市、57家行业部门参加会审，强化政府部门在数据审核中的责任；广西国动委安排统计专家现场指导、逐项把关，通过请“明白人”，避免做“糊涂账”……
需求牵引立起为战导向——
既要集中会战，又要常态保鲜
会审刚刚结束，吉林省军区动员局参谋张文亮便开始盘算让数据常态保鲜的具体措施。会审期间大家形成共识：潜力数据是为打仗服务的，不能用昨天的信息保障明天的战争。但大家又很清楚：鲜花在眼前，并不意味着蜂蜜在手中——实现动员潜力数据保鲜，绝非易事。
重庆警备区动员局参谋余欢介绍说，重庆市参与2019年动员潜力调查的一线人员达3万人，直接填报数据的就有2千人。以铁路部门动员潜力调查为例，有的铁路公司横跨几个省区市，有的省区市内有几家铁路公司，以行政区划为单位进行统计，必须将系统性数据反复拆分，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问题既是工作的薄弱点，又是发展的增长点。各级以问题为导向，进行不懈探索：
——军委国防动员部业务部门实地走访国家部（委、局），在搜集获取宏观潜力数据的同时，建立常态化协调机制，为打通行业部门潜力调查通道创造了必要条件。
——着眼解决采集周期长、信息更新慢的问题，福建省军区升级国防动员信息系统，实现省、市、县三级潜力数据同步采集、联网报送；黑龙江省军区联合哈尔滨工程大学，尝试运用区块链机器人技术助力数据采集，使数字、文字、图片等不同结构的数据能够快速融入同一个数据库中。
——天津警备区结合新一轮政府机构改革调整，与市政府联合出台潜力调查实施细则，将调查任务精准分解到各委（办、局），避免因人员调整影响调查任务落实；浙江省军区针对调查人员兼职多、更换快的实际，组织编写指标体系解释读本，使新上手人员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握方法、要求，保证调查始终保持高效率……
“山再高，往上攀，总能登顶；路再长，走下去，定能到达。”军委国防动员部业务部门负责人说，会审期间正值国家工信部向四家企业发放5G牌照，信息化手段的快速发展为潜力调查提供了良好机遇，他们将指导各地改进调查方式，跟上时代步伐，不断提高潜力调查的准确率和保鲜度，努力为国防动员行动提供强有力的信息支撑。
图①：会审期间，军委国防动员部业务部门安排专家辅导。
图②：某战区机关人员组织辖区动员潜力数据审核。
图③：江苏省科技动员办公室组织潜力数据会审。
马智铭、廖锦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