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文艺创作中,历史题材电视剧已经成为一个极为重要的题材类别进入百姓的文化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艺术家们该用怎样的历史观进行创作、应该奉献给社会什么样的历史题材文艺作品,是关乎新时代文艺坚持什么样的创作立场、走什么道路的大是大非问题。
习主席曾经指出,实现中国梦必须走中国道路、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为什么中华民族能够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生生不息、薪火相传、顽强发展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中华民族有一脉相承的精神追求、精神特质、精神脉络。”他号召文艺家要用手中之笔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用文艺形式来反映我们五千年灿烂文明史。唯有如此,才能切实发挥文艺“凝魂聚气、强基固本”的功能。也只有在立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以审美方式艺术地呈现“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的时代价值,我们的文艺才能真正具有时代精神,才能受到人民的喜爱。
习主席的这些论述,是我们进行历史剧创作的思想指南。历史是一面镜子,一部优秀的历史题材电视剧能够起到警世作用,能够唤起我们的民族自觉。这些年,大批作家艺术家奉献出不少佳作力作,仅就古代历史题材来说,就有《大秦帝国》《于成龙》等反映我们民族历史的大戏问世。这些作品与此前的《东周列国》《汉武大帝》《康熙王朝》《大明王朝》《贞观之治》等多部巨作,几乎无缝链接地组成一道古代历史剧的文化景观,被称为用电视艺术呈现的中国通史。在这些作品中,中华民族历史上诸多重要人物、重大事件,都得以艺术地表现和形象地塑造。这些作品,不仅有助于普及历史知识,也帮助观众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从五千年文明史中认识社会发展规律,从而鉴古知今,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
近现代革命史,历来都是历史剧创作中更为辉煌的篇章。在中央和地方省台每年播出的电视剧中,近现代革命历史题材历来占有最大的比重。党的十八大以来,这类作品数量之多、质量之高,在电视剧发展史上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现象。这些热播的历史剧引领着大众的审美走向,满足了社会不断增长的文化需求。这其中,既包括《战北平》《长沙保卫战》《三八线》《二十四道拐》《中国远征军》等对重大事件的再现和叙述的作品,也包括《江姐》《王大花的革命生涯》《铁血红安》等着重塑造历史人物的作品。还有《潜伏》《风筝》《面具》等高扬理想和信仰旗帜的反映隐蔽战线的作品,成为持续数年的收视热点,受到观众的特别喜爱。
重大纪念日,历来是缅怀先贤和进行革命历史传统教育的重要节点,也是历史题材剧创作的高峰期。2016年是长征胜利80周年,全国各电视台播放的纪念长征的作品就有10余部,尽管个别作品似显题材雷同,但舆论和观众对这类作品反响依然空前强烈。这些作品,不仅让观众了解了更多鲜为人知的历史故事,也把爱国主义、英雄主义和集体主义精神潜移默化地融入人们的思想。
纵观近年来涌现的这些作品,虽然表现的历史事件不同,艺术水准参差不齐,但在表现共产党人浴血奋战、建立社会主义新中国这一目标上,都具有非常明确的思想主题,即用文艺形式歌颂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它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对英雄人物和优秀共产党人的塑造和赞颂。
历史题材剧离不开现代视角,任何一部历史剧,都是对现实的观照,都是通过回望昨天烛照现实。许多关于近现代革命史的作品,都为今天的共产党人乃至整个社会提供了历史的镜鉴,其中不乏治病良药。比如很多作品浓墨重彩地叙述一个主题:对理想信仰的坚守和背叛。像周文雍、江姐、赵一曼、彭湃、蔡和森等,其形象和故事在历史题材剧中都运用艺术手法得到展现。他们的视死如归、正气凛然,与那些革命叛徒形成鲜明对照。贪生怕死的叛徒们背叛革命的第一步,无不是从背叛信仰开始,而背叛信仰的第一步,又无不是从腐化堕落和追求奢侈享受开始。从放弃生活小节到背叛信仰再到背叛革命,成为一个无以逃脱的魔咒怪圈。这些历史剧都在考问每一个共产党人的良心,向今天的人们敲响振聋发聩的警钟:放弃了理想信仰,我们的队伍还会出现下一个“顾顺章”“甫志高”。所以,这些历史剧不仅仅是为了回顾昨天,更是为了警示今天。不断用这种形式教育我们的党员和群众,是保持革命队伍永不变色的有效途径。
我们可以这样认为,近些年来,历史题材电视剧作为一种大众比较欢迎的艺术形式,源源不断地向社会提供重要的精神产品,不断满足人们的文化审美需求。从作家艺术家的创作来看,在人物的丰富性和多样性上都有新的开掘。一大批为观众津津乐道的影视人物丰富着中国影视艺术的人物画廊。但是,在当下市场经济中,历史题材电视剧创作也越来越凸显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一味追逐市场、沾满铜臭气的如“无根的浮萍、无病的呻吟、无魂的躯壳”般的“三无牌”历史剧依然存在。
比如,在表现历史时,有人一味追求娱乐效果及商业利益,在作品中见事不见史,甚至以游戏态度亵渎历史,将严肃的历史话题和真实的历史故事碎片化、小品化,创作严重向消费主义倾斜。如此,展现在荧屏上的,诉说往往变成戏说,历史往往写成秘史。一些被观众直言批评的关于抗战题材的“闹剧”“神剧”,便是这种背景下产生的怪胎。在这样一些作品中,历史的神圣凛然、苦难庄重、慷慨激昂,被变成哄堂一笑的戏说。如果陷于这种娱乐化的沼泽中,历史剧只能沦为流行文化的附庸,只能被市场绑架。对于历史剧来说,这将失去它最本质的功能。
在历史剧创作中,还有另外一种倾向——历史虚无主义。当我们提倡表现全民族抗战这一主题时,有人便一味夸大国民党在正面战场的功绩,有意弱化中国共产党在全民族抗战中的中流砥柱作用。某些抗日题材剧还热衷于编造一些有反战倾向的日本兵故事,刻意淡化日军侵略者凶残的本性,一度成为不少剧作追逐的“时尚”。也有的打着彰显人性的旗号对英雄人物进行虚无主义解读,比如以红色经典“缺少爱”、没有“身体叙事”为由,一定要给艰苦的革命战争中的英雄人物加一个三角恋爱,结果把红色英雄弄成“粉色英雄”。解构正义,挑战良知,迎合市场,扭曲价值,在某些作品中已屡见不鲜。
第三种倾向,就是有些创作者心浮气躁,不下功夫研读历史,而是东拼西凑一些离奇古怪的故事进行“车间式”加工和排列组合,甚至把着力点放在花絮、偶然、奇巧等一些专门吸人眼球的外在形式上。于是,严肃的历史就变成宫廷的权谋恶斗,变成调笑煽情的花边趣闻。这样的作品,当然谈不上人物精神世界的叙述,也就难以给人历史的启示和教益,结果是离思想性很远,离低俗很近。须知,人们观赏历史剧首要目的不是去欣赏这些缺少思想内涵的花拳绣腿,而是关注历史故事里所彰显的厚重思想、所显现的规律性和趋向性,从而获得思想层面的审美愉悦,在读历史中熟悉过去、洞晓未来。
坚守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的自信,是历史剧必须坚持的根本立场。放弃了这个根本立场,文艺就会变为西方文化的附庸。习主席曾提出,如果“以洋为尊”、“以洋为美”、“唯洋是从”,把作品在国外获奖作为最高追求,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东施效颦,热衷于“去思想化”、“去价值化”、“去历史化”、“去中国化”、“去主流化”那一套,绝对是没有前途的!可以肯定地说,缺失历史定力、缺少价值立场的作品必然如无根的浮萍,难以成为时代的扛鼎之作。
明年,我们将迎来五四运动100周年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2021年,我们将迎来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这些重大庆典,必然有影视作品加以表现,也必然出现历史剧的又一次热潮。怎样在创作中毫不动摇地坚守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的自信,不拘泥于历史事实的繁杂和历史情境下的特定现象,把握好历史发展的主题和主线,讴歌人民是历史发展的主体力量,从而同形形色色的历史虚无主义进行不妥协的坚决斗争,抵制扭曲历史和反历史的各种行为,依然是历史赋予文艺工作者神圣而光荣的使命。特别在当前意识形态领域斗争尖锐复杂的特殊形势下,文艺工作者如何在错综复杂的世界变化面前站稳立场、保持清醒的政治头脑,如何坚定不移地运用手中之笔写好我们党、民族、人民、军队的历史,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作贡献,这是历史赋予的任务,也是时代对每一名文艺工作者的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