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喀什地区税务干部、退役军人李红菊扎根帕米尔高原，服务边疆群众——
云端之上是我的“家”
■谢金明 胡 铮
位于祖国版图最西端的新疆喀什地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以下简称“塔县”），是一座“云端上的县城”——地处帕米尔高原，平均海拔超过4000米，世界海拔最高的口岸红其拉甫口岸就坐落于此。
从2017年开始，因工作调动，在喀什地区税务系统工作多年的税务干部、退役军人李红菊，在这里安了“家”。
说是“家”，其实只是塔县税务局提供给工作人员的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宿舍。然而，从任职那天起，李红菊就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
到塔县任职7年，年年春节，李红菊都是通过手机视频与家人“团聚”。到山区宣传税收政策时她解囊相助的孤儿，曾经流着眼泪问她：“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妈妈？”
与李红菊的交谈愈深入，笔者愈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位把根扎在边疆的老兵，对于人生的选择和肩头的责任，有着别样的理解。
关于选择
“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儿安家”
李红菊在红其拉甫边防连哨所前留影。
1987年，18岁的李红菊高中毕业，从家乡山东德州参军入伍，成为驻守在新疆喀什的陆军某部一名卫生员。
新训期间学会的一首《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唱得李红菊热血沸腾，尤其是歌词里那句“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儿安家”，激荡着她年轻的心灵。
然而，在宁静的夜晚，第一次离开家乡的李红菊，还是忍不住想家。在那个电话还没有完全普及的年代，李红菊主要依靠一纸家书诉说思念。信一去一回，通常要等上一个多月。要是赶上部队野外驻训，可能一连几个月收不到家里的消息。
一次野外驻训期间，发生在李红菊身边的一件事，成为她走向坚强的“成人礼”。
那次驻训前，李红菊的一位战友利用周末外出的机会，到集市上给母亲买了一件红毛衣。毛衣还没寄出，部队便向驻训地开拔，战友想着等驻训结束再把毛衣寄回家。谁知驻训期间，战友的母亲因车祸不幸去世。毛衣再也送不出去，李红菊久久地抱着悲痛的战友，眼泪浸湿了军装。
看着战友强忍悲伤依然坚持参加训练，心中难以平静的李红菊，对那句歌词有了更深的理解——
“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可不是拍拍胸脯那样简单。戍守边疆是军人的责任，靠的是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
1991年，即将退役的李红菊，面对人生中又一个选择题。回乡还是留疆，对于许多戍守边防的官兵来说，这道题并不容易作答。有战友幽默地提议，不如抛硬币来决定。李红菊抛了几次硬币，戏剧性的是，每次都是有字的一面朝上，意味着“留下”。
其实，在抛硬币之前，李红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当兵几年，我早已把这里当成‘第二故乡’，留下是发自内心的选择，也想为新疆建设发展作点贡献。”李红菊说，不管抛硬币的结果如何，她都会选择留下。
安置到喀什地区税务系统后，李红菊从一名文书做起，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用心学习税务知识，后来转岗成为税务员，业务能力日臻成熟。
2017年，塔县税务部门急需业务骨干，李红菊被列为候选人之一。见其他两名候选同事家庭负担较重，李红菊主动请缨：“我的孩子刚刚考上军校，丈夫也常年在部队。塔县条件虽然艰苦一些，我能想办法克服……”
就这样，李红菊成为站在祖国边境线上的税务人。
关于坚守
“根扎得越深，越能经得起风雨洗礼”
李红菊（右）到牧民家宣讲税收政策。
面积约2.5万平方公里的塔县，零星分布着4万多人口，“就像是一捧芝麻撒在了大草滩上”。与生活在这里的群众相伴的，是沟壑纵横的地貌，稀薄的氧气和远处终年不化的雪山。
初来乍到的李红菊，用一腔热情迎了上去。
作为牧区企业和群众了解最新税收政策的“桥梁”，深入牧区和山区走访宣传，是李红菊和同事们的重要职责之一。为更好服务当地企业和群众，来到塔县的最初半年里，李红菊凭着一双“铁脚板”，走遍了所有乡镇。
一次到石矿厂走访的经历，李红菊记忆犹新。“那家石矿厂位于深山，距离县城有180多公里。”李红菊回忆，企业负责人当时正为资金周转急得团团转，没想到他们一路爬雪山、翻达坂，到山里讲解增值税留抵退税政策，帮助企业化解难题。李红菊至今记得，那位负责人当时高兴得连连感慨：“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相较于“有形”的艰苦环境，更大的挑战是无形的压力。2018年，国税地税征管体制改革迈出新步伐，各级国税局、地税局合并，担任塔县国税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的李红菊被任命为改革办主任。一时间，千头万绪的工作压上李红菊肩头。
采访中，李红菊的同事们回忆，那段时间推进会、讨论会不断，常常忙到深夜。随着政策落地，相关制度规定、操作流程发生很大变化，在电话中难以向缴费群体讲解清楚，李红菊就带领大家直奔乡镇，在做好政策培训的同时，面对面给群众答疑解惑。在他们的努力下，地处“天边边”的塔县，实现政策落实全覆盖。
那段时间李红菊几次感到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结果令所有人吃惊：她得了甲状腺癌。
“如果不立即手术，在高原地区继续保持高压工作节奏，病情发展可能超出控制……”医生的劝说，让李红菊陷入犹豫。可一想到点多面广、量大线长的工作，她还是决定“赌一把”。相关工作走上正轨后，李红菊才接受了手术。
近几年，考虑到李红菊的身体，上级几次提出调她到海拔低一些的地区任职。每一次，李红菊都选择留下来，正如她曾对同事们说的那样，“根扎得越深，越能经得起风雨洗礼”。
关于奉献
“苦地方，也是干事业的好地方”
李红菊（右二）和当地少数民族青少年在一起。
有人说，在高原工作，躺着也是一种奉献。李红菊并不认同：“苦地方，也是干事业的好地方。人无论在哪里，都要用心用情做事，努力干出一番业绩。”
采访李红菊时，她正计划到牧区进行政策宣传。出发前，她照例去了趟商店。“每次到牧区，她都要给乡亲们捎去各种生活用品，车子后备箱总是塞得满满的。” 熟悉李红菊的店主说。
提起李红菊，塔吉克族学生努尔眼里含着泪花。努尔的父亲前些年因病去世，母亲长期卧病在床。成为李红菊的“民族团结一家亲”结亲户后，一家人得到悉心照顾。
说起努尔，李红菊也打开话匣子：“有一年春节，得知我和往年一样在单位值班，努尔特意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家里过年。其实我知道，塔吉克族没有过春节的传统，当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在塔县工作的7年里，李红菊结亲帮扶了10余户牧民家庭，先后资助12名少数民族学生，成为许多孩子心里的“好妈妈”。
李红菊的手机里，保存着几张特殊的“全家福”——“因为丈夫和儿子常年在部队，每年春节我们就在视频通话里‘团聚’，每次我都截下一张‘合影’。”采访中，李红菊向笔者展示那一张张她引以为傲的“合影”，脸上挂着花一样灿烂的笑容。
受访者供图
制图：扈 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