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27日,中央军委在八一大楼隆重举行颁授“八一勋章”和荣誉称号仪式。习主席为杜富国、钱七虎、聂海胜等获得“八一勋章”的同志佩挂勋章、颁发证书,同他们合影留念。
士兵的微笑
■欧世金 郑茂琦
那天,我们进门时,第一眼就看到杜富国的微笑,像是一道柔和的闪电,一瞬间就击中人心。
定睛再看时,杜富国已经笔直地立在客厅,平头短发,戴着墨镜,穿着体能训练服。他把我们让到沙发上坐下,没等人扶,就用腿去定位一旁的沙发,碰到沙发时,身体还是略微晃了一下。
这里是陆军军医大学西南医院为杜富国提供的一套公寓。
2018年10月11日下午,一声爆炸,他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双眼和双手。全身的伤疤像鳞片一样嵌入皮肤,斑斑点点。黑色的大镜框,只是遮住了他的眼睛,却遮不住他的笑容。
我们聊的第一个话题是7月。杜富国说:“在我心里,7月是温暖的。”
2019年7月31日,中央军委授予杜富国“排雷英雄战士”荣誉称号,习近平主席亲自为他佩挂英模奖章、颁发证书,并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叮嘱他把身体养好。
其实,那是杜富国第二次见到习主席了,而距离第一次受到习主席会见仅过去两个多月。2019年5月16日,作为第六次全国自强模范暨助残先进表彰大会代表中的一员,杜富国受到习主席的亲切会见。
2021年,杜富国应邀出席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系列活动。6月29日,杜富国作为全国“两优一先”表彰对象,再次受到习主席会见。7月1日,杜富国受邀来到天安门广场,现场聆听了习主席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
杜富国永远也忘不了:2019年7月31日那天,当习主席那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拍到杜富国的双肩时,一股暖流瞬间传遍他的全身。那一刻,他感到党的领袖和军队统帅对一个普通战士的爱有多么深沉。那时,他除了向习主席敬军礼,再也想不到其他方式来表达一个士兵的无上荣光和激动之情。
“把身体养好”,习主席嘱托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了杜富国心上。康复路上,再多的伤痛,再大的困难,他都勇敢面对。
“危险大家都是知道的,踏进雷场的那一天,我们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2018年10月11日下午,在云南省麻栗坡县坝子雷场执行扫雷任务时,杜富国和战友艾岩突然发现一枚露出部分弹体的爆炸物。作为组长的杜富国向艾岩发出命令:“你退后,让我来!”杜富国蹲下排查,突遇爆炸。生死瞬间,他用身体护住了艾岩……
提到那次爆炸,杜富国似乎并不愿多说什么,但聊到自己的战友,讲起那段扫雷的日子,杜富国回忆的片段就像泉水似的,一个顶着一个往外涌。
2015年6月,杜富国主动申请,从驻云南某边防团来到了某扫雷排爆大队四队。那一年,他24岁。
一到扫雷队,当时的四队队长龙泉为了让他们了解雷场的危险,给他们讲的第一课,就是一串串扫雷兵牺牲伤残的数字。晚上,队里组织观看纪录片《中国大扫雷》、电影《高山下的花环》《征服死亡地带》。
其实,队长也不愿意给他们讲战友牺牲受伤的故事,但是他必须要讲。他得让这些即将跟着他走进雷场的战士学会直面恐惧和死亡,从而更有动力掌握好排雷技能。因为,他不想再发生这样令人痛心的事。
和平年代,进雷场就是上战场。看似平静的雷场上,处处都隐藏着危险。老山地区的雷场,地雷种类多、埋雷时间长,地形变化大。要说这里是世界上最复杂、最难清扫的雷场,一点儿也不夸张。
在扫雷队,许多战士都能讲几个自己死里逃生的故事。3年多的扫雷战斗,杜富国经历过的险情也有很多。其中有一次发生在他背弹药时。由于地势陡峭,军车无法开到雷场附近,余下的道路就需要队员们把爆破用的弹药背进雷场。这段路有时是几百米,有时则是几公里。重达50多斤的弹药箱,战士们一人就要背两三箱。上山的时候,因为沿途都是雷区,他们一般会选择相对安全的、走过很多次的巡逻道。那一次,天气很热,路途相对较长,队员们背着弹药箱在巡逻道上攀行,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中途在一片树荫下准备休息时,杜富国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仔细一看,黑黢黢的落叶丛下面,竟埋有一颗绊发雷。杜富国和战友的表情立刻变了,这颗雷距离他们刚才坐的位置只有几厘米!不过,那时的杜富国已经是经验丰富的排雷尖兵。随即,他就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中取出工具,排掉了这颗雷。他事后想,那天运气真是不错。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2016年6月,正是李子成熟的季节。战友程俊辉在崖边排雷时,脚踩的一块巨石突然崩塌。程俊辉跌落谷底,不幸牺牲。战友们在山下寻到他时,他的手里竟还紧紧握着一枚刚刚排除的地雷引信。牺牲前几日,他在跟家人聊天时说,很快就休假回家,他想念家乡的李子了。追悼会上,程俊辉的父母在他的墓前摆满了家乡香甜的李子。
杜富国平静地对我们说:“危险大家都是知道的,踏进雷场的那一天,我们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面对随时而来的危险,杜富国身边的一个战友萌生了写日记的想法。他把自己想说的话写成日记,他想也许自己哪一天真的牺牲了,他的父母看到这些日记时,肯定会更理解自己。不过,写了一段时间日记,这个战友就不再写了。杜富国问战友为什么,战友说,他担心父母看到自己的这些话,会更加伤心……
扫雷的那段日子,杜富国感觉很充实。他说,大家干的工作都是一样的,没有哪一个人多干,哪一个人少干,更没有斤斤计较。每次都是党员干部带头干,干完了大家一起休息。3年多的时间,杜富国累计进出雷场1000余次,排除地雷和爆炸物2400余枚。杜富国说:“这个数字只是我们队里的平均数。”
“因为每天往雷场背弹药,许多战友都喊腰痛,但即便背上贴满膏药,也没有一个战友拖后腿。只是……”杜富国笑了,“只是膏药成了扫雷队最紧俏的东西。教导员腿上因为骨折还打了钢钉,但他每次进雷场还要坚持背1箱弹药。”
说完,他用胳膊搔了一下身上,那是身上的疤痕又在痒了。
背弹药进雷场,队长龙泉每次总是第一个。队长的身材不高,两箱弹药摞在他的后背上,还高出头部一大截。杜富国喜欢跟队长开玩笑,看见队长走在前面,他就故意挑战队长:“队长,我来追你了。”队长这时总会笑着说:“好!”
扫雷队所有的人都有一股拼搏的劲,看到你扛3箱,我也扛3箱,战士们你赶我追,每个人都是挑战极限的勇士。杜富国亲眼看到,自己的班长刘贵涛背着5箱弹药,总重量200多斤,一步一步挪动了100多米。在生死雷场,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
艾岩本是扫雷大队保障分队的战士,因为人手紧缺,他被分到了杜富国的扫雷班。最开始的时候,杜富国只是让他站在旁边观察和学习,在通过模拟扫雷的考试后,才让他给自己打下手,每当遇到险情,总是让他靠后……
杜富国懂得,他们是在一片洒满热血的英雄之地,又发起了一次新的冲锋
在战位上,杜富国常常微笑着。
那是一个晴天,老山的雾又薄又轻,杜富国和扫雷队的战士们沿着羊肠山路登顶主峰,松树、柏树都安静地伫立在白雾中,那么美丽。可杜富国想,就在这老山柔嫩的肌肤里,还埋着数不清的地雷。
参观完老山主峰,再回到老山脚下的雷场,杜富国时常会望向那耸入云端的老山主峰,因为那天他见到了一个同乡——张大权烈士的雕像。雕像身披戎装手握钢枪,坚毅的目光凝视远方,屹立在主峰之上。张大权和他一样出生于贵州一个普通家庭,他牺牲的时候正和自己年龄相仿。驻足在烈士的雕像前,杜富国想到了英雄,想到了牺牲,想到了自己进入雷场时的恐惧……
每年清明节前后,扫雷队都会组织战士去烈士陵园扫墓。麻栗坡烈士陵园埋葬的900多名烈士中,年龄最小的只有16岁,最大的35岁,有一部分战士入伍才3个月就牺牲在了战场上。
为烈士扫墓,队里有一项特殊的纪律:不能大声喧哗。战士们为每一块墓碑清除杂草,插上鲜花,一切活动没有语言,只有动作。集合的时候也不能吹哨集合,而是要挨个用手势通知。
敬畏英雄,是所有扫雷战士上的最生动的一课。杜富国懂得,他们是在一片洒满热血的英雄之地,又发起了一次新的冲锋。
2018年,扫雷队来到坝子雷场时,发生了一件事。有一个双腿残缺的老人每天拄着拐跟在他们身后。有时候,他站在山坡上远远地望着,有时候坐在雷场附近观察。原来这位大爷叫盘金良,雷场中有一块地是他家承包的。说起地雷,盘金良既恨又怕。就在自家地里,他被炸了两次,两条腿都被炸断了。而第二次被炸是在2016年,那时候扫雷队已经在扫雷了,可是这位无辜的老人又被炸断了一条腿。杜富国了解情况后,心头像被重锤敲击,后背都隐隐作痛。杜富国的家乡贵州山多地少,人们常说那里是“地无三里平”,所以他从小就懂得土地的宝贵,更能理解盘大爷对土地的感情。他们马上请示了上级,派了个先遣分队,要先帮他家承包的地扫雷。盘金良知道后高兴得不行,把自家的三只土鸡宰了,炖好送到雷场,硬要给扫雷的官兵们吃。
麻栗坡是一片经历过战争洗礼的红色土地,军队和人民群众的感情十分深厚,有几个细节深深刻在杜富国的心里。当地的一道名菜“军民鱼水情”——用肉罐头同芭蕉花一起煮,味道鲜美。坐在开往雷场的军车上,尘土飞扬的道路两旁,杜富国经常看到有小学生列队向军车挥手敬礼。
人就像一棵树,只要不把树的根挖掉,哪怕把它的枝叶撸光,它还要发芽
杜富国还记得,刚刚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守护在一旁的战友和家人想向他隐瞒伤情,安慰他说,他的双手和眼睛只是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过两天纱布拆了就好了。但杜富国心里知道,他的两只胳膊已经短了一截,眼睛也许再也看不见了。
从进入雷场的那一天开始,杜富国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部队有领导来安慰杜富国,杜富国反过来微笑着劝慰领导:“没事,我能挺得住。”
听说杜富国受伤了,雷场附近的乡亲们也来看望他。他们专程从300多公里外的云南省麻栗坡县猛硐乡,经过近7个小时的颠簸,带着草药、土鸡蛋、野芭蕉,赶到医院看望他。
那时,杜富国刚刚受伤,肉体的痛苦尚未完全渗透到灵魂中去。这段时间或长或短,就像野芭蕉终究会由绿转黄,从外到里熟透。真正艰难的不是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现状,而是在后期的康复训练中坚持下来。不过,苦难让软弱者更加软弱,让坚强者更加坚强。
杜富国在医院第一次摔倒,是在门口一个只有两三厘米高的门槛前。当脚碰在上面,那个可以背着两三箱弹药的杜富国,一下子就跪倒了。医生判断,他的平衡能力会因为失明越来越差……
2018年12月21日,是杜富国进入陆军军医大学西南医院康复科的第一天。康复科主任刘宏亮说,他从未遇到像杜富国这样的病例,伤得太重了,哪怕还有一点儿视力,或者一根指头也好啊。视觉和手的触觉是一个人感知外界最重要的两个通道,但这两个通道在杜富国身上完全关闭了,连一条细缝也没留下。不过刘宏亮要尽一切努力帮助他康复,因为在刘宏亮眼中,杜富国的身份是多重的,是军人也是孩子,是战友也是病人,更是英雄。
第一阶段的康复目标主要是体能的提升。体能是康复训练的基础,毕竟做了这么大的手术,杜富国的体能较以前下降了很多。在医院特制的反重力跑台上,杜富国的腰身被厚实的气囊包裹住,这样就保证了他跑步的安全性。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他在反重力跑台跑步,从3公里、5公里到10公里,其中3公里成绩达到了同年龄段军人体能标准的优秀等级;挑战平板支撑,从40秒到60秒,再到超过90秒。
第二阶段的康复目标是提高生活能力。杜富国决心提高残肢的固有能力。残肢不能像手一样灵活,他就在治疗师的辅助下每天训练,增加关节的活动度;不能像手一样敏感、拥有触觉,他就练习1000次以上的摸勺子、摸筷子、摸生活用品,直到他能够摸出他想要的东西;胳膊的肌力差,他就举沙袋、练习弹力带,以及各种抗阻力训练和平衡训练,增加自己的核心力量和平衡能力。每一组训练,他都要求自己超额完成,直到力竭为止。显然,杜富国想要达到的不是一个患者的要求,而是要达到正常人、甚至军人的要求。
从不会走路到会走路,从不会吃饭到能自己吃饭,从不会穿衣洗漱到渐渐学会这些生活的技能,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重新学习,利用自己的臂膀不断突破生活自理能力的极限。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杜富国的脸上总带着笑容。随着康复的进展,杜富国的心情也一天天好起来,病房里的笑声越来越多。他跟身边的医护人员处成了好朋友,没事的时候,大家会聚在一起聊天说笑。康复中每获得一次小小的成功,笑容总会浮现在他的脸上。
不过,杜富国并不满足于这些,很快就给医生提出了一个难题,要求自己叠被子,而且硬要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叠了拆,拆了叠,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执着劲儿,身边的护工眼圈都红了。
杜富国不允许自己懈怠松散,更不允许自己的身体中存在一个“气门芯”,让多年军旅生涯点点滴滴凝聚的那一腔豪迈的精气神,通过这个“气门芯”丝丝缕缕地往外泄。平时,叠被、洗漱,他总会自己做。身边照顾他的战友想给他洗把脸,杜富国总说:“不用,我自己来。”他跟照顾他的战友说的最多的话是“你休息吧”。
因为爆炸带来的创伤,杜富国出现全身性的疤痕增生,夜里经常痒得睡不着觉。医院会为他定期打疤痕软化针,开始时伤疤硬硬的,护士只能用力往里面推针。问起他注射时的感受,杜富国很坚强,说这不算什么。
是呀,对于战士而言,伤疤不算什么。每一块伤疤都是一个故事……人就像一棵树,只要不把树的根挖掉,哪怕把它的枝叶撸光,它还要发芽。
历时3年,医生和杜富国共同努力,在一次次的探索与努力中前行,创造了一个个生命的奇迹。
杜富国决定吐露出来: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当兵,一个是上大学
曾经有人问杜富国,你双眼双手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能时常面带微笑?
眼睛看不见光芒,太阳从心底升起。杜富国说,人应该只看自己拥有的,不看自己曾经失去的。虽然我失去了双眼、双手,但我还有双腿双脚,有耳朵嘴巴,还有那么多荣誉……
那天,杜富国的妻子王静,从柜子里捧出了13枚奖章。每一枚都用保鲜膜一层层仔细地包好,每一枚都是沉甸甸的、金灿灿的——“英雄模范”“一等功”“陆军‘四有’新时代革命军人标兵”“全国优秀共产党员”“时代楷模”……
谈到获得的荣誉,杜富国淡淡地说:“荣誉是属于整个扫雷大队所有扫雷兵的,我只是其中的一个代表。”
在前行的路上,杜富国从没有感到孤单。他不仅有家人、战友的陪伴,还有无数网友给他加油打气,“富国挺住”“富国加油”。在杜富国刚刚受伤的时候,双目失明、右腿高位截肢的“滚雷英雄”安忠文赶到医院看望他,跟他分享自己失明后的生活经验。2019年5月,在第六次全国自强模范暨助残先进表彰大会上,中国残联主席张海迪与杜富国亲切交谈。话别时,张海迪扶着杜富国的手臂对他说:奋斗者的脚步永不停歇……
受伤后的杜富国总是闲不下来,希望保持学习的能力,尤其是当自己的视觉和触觉受到限制之后,就更要在不断的学习中汲取人生营养,并化作支撑起生命的力量。2019年7月,杜富国受邀到贵州大学作报告。期间,一个学生问杜富国有什么梦想?杜富国沉思了片刻。一个之前早就想过无数遍的问题,也许是被校园里洋溢着的青春气息点燃了,杜富国决定吐露出来: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当兵,一个是上大学。
为了圆上大学的梦想,杜富国选择参加贵州大学的成人教育。贵州大学上报贵州省教育厅,派出教师从贵阳到重庆专程为杜富国授课。即便是疫情期间,老师们也会在网上与杜富国进行一对一授课。
2022年7月,杜富国获得了贵州大学成人教育行政管理专业的大专文凭。虽然是函授课程,不需要提交论文,但每门课程还是设置了考试,全程录音摄像,杜富国口述作答,战友执笔记录。
两年多的时间里,杜富国总共学习了十几门课程。在杜富国看来,他不仅获得了文凭,更充实了自己。
分别时,杜富国依然保持他那灿烂的微笑。是什么力量使一个士兵这样微笑?一定是他内心中的一束光。这束光,将照亮他的一生
最近这半年多,杜富国更多的时间是住在部队营院里,慢慢适应着从医疗环境向生活环境的转化。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附近的陆军军医大学校园。只要不下雨,他都要到操场跑步。他说,在那里能更清楚地听到军号声,感觉战友就在自己身边。
那天,我们陪着杜富国去跑步。操场上,战友轻轻勾住杜富国的臂膀,他虽然看不到前方,但心里有了方向,一圈圈自由地奔跑。尽管眼前没有光明,他绝不允许自己畏缩不前。当记者双腿沉重的时候,他还给记者鼓劲:“你知道克服困难的唯一办法是什么,就是坚持,坚持,再坚持……”
高抬腿、仰卧起坐、平板支撑、平衡训练,战友在一旁给他计时,每次喊停后,他都会奋力再做几个。他知道,他不能满足于昨天的自己。看得出,他想尽快回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部队,他每天都在全力以赴地准备着。
随着杜富国在医院的康复治疗告一段落,他的战友准备来接他回“家”。记者问起杜富国未来的打算。他说:遵照习主席的嘱托养好身体,只有养好身体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兵。
分别时,杜富国依然保持着他那灿烂的微笑。是什么力量使一个士兵这样微笑?一定是他内心中的一束光。这束光,将照亮他的一生。